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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妻(216)

她捂住胸口沿着湖堤慢踱了几步,见皎皎月光落下,脚边却有两道影子,她微怔,加快脚步,那人察觉到,比她走得更快,从身后抱住了她。

一股冷香夹杂着酒气扑就而来,梁潇紧紧箍住姜姮的腰,在她耳畔道:“姮姮,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们曾经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

姜姮短暂的沉默,而后便是剧烈地挣扎,剧烈到梁潇都有些害怕,只有将她放开。

她霍然回身,狠甩了梁潇一个耳光。

清泉胡石,皎冷月光下,本就是极清幽安静的氛围,这耳光便显得极为刺耳,乍然碎在耳畔。

梁潇毫不在乎,只执拗地凝睇着她,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刀,塞到姜姮的手中,道:“若是不解气,你可以更狠些,拿它捅我。姮姮,我不怕疼,如果捅了我你就能原谅我,捅多少下都行。”

姜姮望着他,轻翘了翘唇角,满含讥诮,转身便走。

梁潇又从身后缠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喟叹:“如果我完成你的心愿呢?还这天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造福万千黎庶,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姮原本在推搡他,听到这话蓦地一怔,想起先前诸多蹊跷,终于问出了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91章 . 姮姮,你真狠心

如果姜姮能在清醒的状态下, 能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是绝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问出来了又如何?

她是该阻止还是漠视?

可偏偏今夜她喝了太多酒,想起了太多少年时的往事, 竟有了点可笑的不忍心,想问个究竟。

梁潇沉默许久,轻声叹道:“我累了,姮姮,当初那条我不择手段一心攀附的通天梯眼见已经到顶了,权势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快乐,反倒是负累、是折磨。你曾说过,十年前这人间便是一副暗无天日的样子,可是这十年是在我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坏, 我想改变这一切,把颠倒的世间扶正,让一切回归它本该有的样子。”

“这个念头,从你‘死’在玉钟山上的时候就有了。”

姜姮停止推搡,白细的指尖停留在他那锦缎缠绕的胸膛前,迟滞片刻, 缩了回来。

梁潇察觉到她的变化, 心中一热,低了头想再倾诉, 谁知她抢先一步开口:“今夜就到这里吧, 我并不想知道太多, 请你放开我,我也累了。”

正是月贯中天的时辰,漫天繁星如洗,幽静的如同一场幻梦。

梁潇却觉身体仿佛浸在冰潭里, 那股凉意渗透肌肤,直往骨头里钻。

他的胳膊僵滞,轻轻地松开了姜姮。

挣脱桎梏的姜姮立即返身往回跑,这一回梁潇却没有追她,而是站在湖堤枯柳旁,眼睁睁看着她逐渐远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台榭上,辰羡目睹了整个过程。

今夜注定无眠,第二日清晨见面时,三人眼睑下都挂着两团青乌。

羽织挂念家里的宣叡和两个孩子,早一步回家,玉徽忙着给曹昀送药,在寝阁里徘徊不出。

只剩他们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尴尬。

最后竟是辰羡打破了沉默,他抬起手揉了揉脑侧,叹道:“杯中物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贪多伤身,圣人诚不欺我。”

他与昨日很不相同,倒不是说面容,而是周身气度,若是昨夜那个在宴席上质问梁潇的他是充满怨怼和愤懑不甘的,今晨倒有了几分释然的意味,眉宇间隐有晦暗落拓,但眼神清澈,宛如天边旭日初升。

姜姮也抬起手捂住额头,附和:“再也不喝了。”

梁潇只是负袖在廊庑下站着,半天没有言语。

玉徽照顾完曹昀,回来张罗早膳,几人聚在一起吃了,各奔东西。

辰羡这些日子和宣叡在坊间见了些有识之士,也想认真做些事,登门拜访过几位朝中要员。

那些官员顾念辰羡是摄政王的弟弟,自然不敢无礼相待。可梁潇至今都没有公开表明过对这个弟弟的态度,那些人精似的官员自然得拿捏着,客气话不少说,实事却一件都不办。

这其实比直接回绝更让人恼火。

经常因为那似是而非的态度,辰羡奔波劳碌一圈,最后发现人家没有相助的意思,前面做的全是无用功。

他少年时金尊玉贵,万事都有人兜底有人帮衬,几时碰过这等软钉子,可碰得多了,慢慢也有了些从前没有的感悟。

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利”字,他自己对名利富贵看得淡,可不能要求别人也这样。

若想成事,还得在平衡“利”字上做文章。

如今看来,却是不易的。

从前他和卫王都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做的是正义之事,就必然所向披靡一片坦途。圣贤书中尚且有“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以利”一说,圣人看得通透,是他们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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