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渡魂司大人(47)
“陆先生,如果封灵薄再也找不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心中憋了好久的疑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世上来由的巧合偏偏就那么多,封灵薄遗失不久,顾曲就受了伤。我记得少主曾经说过,封灵薄就像一把枷锁,能将许许多多的恶灵收降在里面,送他们入六道轮回。为此,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很大胆的念头,这有人在打封灵薄的主意。
“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陆先生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搁下手中的纸笔,端坐在椅子上道,“五百年前,掌管封灵薄的是少主的母亲,花衣神母。她因一己之私,纵放万千凶灵回归人间,灵王听闻此事后,震怒不已,扬言要对其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彼时少主才及弱冠之年,他替母亲背下所有罪名,以血肉之躯祭奠万千孤魂,灵间人界暂且平息五百载。
而孟婆从小看着少主长大,用五百年的修为,替他争来一个将功补过机会。那就是将其母亲私放的凶灵收回,封灵薄为信,缺一不可。这些魂灵中,有冤死枉死,无一例外都想完成心头的遗愿,才能安心投胎转世。
少主虽然重铸了血肉之躯,却因其先前封印之时,一半元灵遗落人间。因其元灵的残缺,每年立冬之际,他的头发会突然转为霜雪色,待到立春时,才能恢复,那个时候也是少主灵力最低微的时候。而当年,花衣神母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以灵界律法惩戒,灵王将她锁于瑟海之下的宗灵塔内。”
“陆先生,所以五百年前的封印已经慢慢开始解除了对不对?要不然我也不会遇见流川。”我身子一震,不得不想起先前在幽兰镇上那个道士所说,一字不假。
陆先生点了点头,心事重重道,“五百年前,少主已经牺牲过一次了,这一次但愿……”
他没有再说下去,思绪有些漂浮,我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陆先生,少主丢失的那一半元灵可有找到?”
陆先生看了我一眼,随即轻轻摇摇头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找到封灵薄,倘若被有心之人得到了,人间怕又是一场浩劫。”
“陆先生,那晚我去弋风楼,曾经打开看过一眼,但我并不知道那就是封灵薄,我以为是少主的藏书,可当我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时,那书上头竟然浮现了我的生辰八字和过往种种。”我知道那次是为了灵石的事才铤而走险去的弋风楼,我也的确心虚,因为我第一遍念的是杨守戚。
“你说什么?”听我这么说陆先生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神情也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惊讶。
“我说封灵薄上出现了我的生辰八字,”我磕磕巴巴地回道,一面又问,“可是陆先生,你不是说,这上头只记录了那些枉死冤魂的名字,为何我?”
“罢了!有些命数,躲不掉的。”陆先生像是自言自语道了一句,随即提笔在纸上开放。
我虽心中纳闷陆先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却也没有多问,想着早点把药熬好,给顾曲送过去,说不定他就能快点好来。
草药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我却斜靠在柴垛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忽然耳边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喊我名字,“珺扇!”
这样的语气绝对不是顾曲,听声音像是少主的声音。半梦半醒间,我也分不出真假,只是微微张嘴,两眼笑得同柳叶弯弯那般,轻唤了声,“少主。”
“沈—珺—扇!”素淡却又不耐烦地声音又在我耳畔响起。
这声音宛如在我草长莺飞的梦里,狠狠地劈下一道春雷,我本能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险些一脚踢翻正滚煮着的药炉。眼前出现的却是顾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他有气无力笑笑道,“扇子,你的眼里就只有杨守戚,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记挂我一下?”
“呸呸呸!说这些干什么,你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死?”我说完赶忙捂住嘴,想着这个形容总有些奇怪。
顾曲没有理会,从药炉旁取过蒲扇,对着炉口轻轻地扇了扇,随即转过头问我,“你说这药要是甜的,那该多好?”
“顾曲,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受那么重的伤?”我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无用的,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啊,就……跟人家抢酒喝,对方人高马大的,我喝得多了,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浑身都疼呢,你要不要帮我揉揉?”顾曲说完,将身子微微地侧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堂堂潋月阁的阁主竟然沦落到和他人抢酒吃的地步,若是传出去估计没脸见人。想来这其中是有些事,是顾曲不愿意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