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渡魂司大人(43)
鼻翼之下皆是她的气息,迷人又幻妙,他怎么能守住心神,不乱了方寸。
他再想说什么,嘴唇上被紧紧覆盖上一层温热,那温热挠酥了他的全身,五脏六腑。他闭上眼,情难自禁地回应着,唇齿相触间,双手也缠绕上她那纤细的腰身。
我呆望一会儿,反应迟钝地捂上了眼睛。接下来的一切,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却能听得见,可我只有一双手,要么遮眼睛,要么捂耳朵,总之不是听见就是能瞧见。
都说非礼勿视,我却……
我清楚地听见了床榻摇晃的声音,很有节律感,从前顾曲也是这么晃酒,一下,一下,又一下,青花小瓷杯在他修长的手中轻轻晃动着,像极了微风吹过,阳光透过枝叶,沙沙作响。
我听见男人的低吟声,和女人的喘息声,我从指缝里偷偷看向少主,我好奇,这个时候,他该是怎样的神情,他一定也是第一次见,两个大人摇床,又什么好玩的?
哪想,我才偷看一眼,少主便挥了挥衣袖,再睁眼时,前面的场景里,多了许许多多的人。
有家丁有奴仆,他们来势汹汹,将徐行从床上拽了起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踹了几脚,而后五花大绑。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一时间也没明白。直到,那中间的耳鬓斑白的秦家主母发了话,我才后知后觉。
她穿着高贵华丽的衣服,嘴里却说着最低俗不堪的话语,她手指徐行,怒不可揭。
少主向来最讨厌这样吵闹的场面,他喜静,且喜暗。可他还是忍住了。我知道,只要他轻轻一挥袖,便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可是少主没有,他只能安安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秦家主母,骂骂咧咧,喋喋不休。秦佩玖衣衫不整地瘫倒在地,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那种神色离死亡很近。
任由这帮人肆意殴打,徐行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更没有喊一个疼字,连皱眉也没有,他目光呆滞,望着底面。
秦家主母厌极了他这种反应,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而后命手下的人,端上来一盅烈酒。
我闻过这味道,不认得此酒的人总以为是酒的性子太烈,故此酒香刺鼻,其实不然,这世上有种酒叫割喉,便是这种味道,我看向少主,很显然,他和我一样,也认了出来。
我看着那盅酒离徐行越来越近,就想着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即便徐行犯了错,却不该受到如此的责罚。这盅酒下去,轻则失音,重责毙命。
我从来没有如此担心一个人,担心他死了,佩玖就没有那个余生可倚的人,担心他出事,再也照顾不了他。
我想着那帮人离他远一些,我能做仅仅如此,我趁少主不在意,朝那群人奔了过去。可我才接近那帮人时,中间像是隔了一道屏障,将我活生生击飞好几尺远,胸口一闷,吐出一口瘀血。
“珺扇!”少主跑到我身旁搀扶起,有些生气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这是梦,且是已经发生的事,你无力阻止的。”
是啊,无力阻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徐行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是凛然赴死的苍凉。
我支撑着站起身,很是难过,问道,“少主,他的嗓子就是这样哑的吗?”
少主点点头,理了理我额前的散乱的发丝,柔声道,“先回去。”
我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徐行和秦佩玖的身上恋恋不舍,我想救她们,尽管无能无力,已成事实,我还是愿意一试的。
再醒来的时候,屋内灯火通明,陆先生皱着眉头在信笺上写着什么,少主则端坐一旁,闭目养神。
我心中欢喜,我出梦了。
我有些得意忘形,还没高兴太久,便一个跟头跌下了床。
第24章 枯骨第五
方才在徐行梦里发生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何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要经过如此这般的艰难险阻,到最后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少主见我醒来,眉宇间很快略过一丝欣喜,随即很快消失不见。
桌案上焚着淡淡的檀香,香味浓郁,绕满了整个屋子。
这时陆先生进来,手上捧了一盅汤药,我抬头看了看少主,他微微颔首,朝徐行问道,“你可都想清楚了?”
徐行清瘦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复杂的深情,随即点点头,从陆先生的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少主,顾曲还没有回来,只能用暂且一试了。”陆先生沉重地叹了口气,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这时才想起当年徐行被秦家主母灌了割喉饮,打了二十大板,满身是血地赶了出来。
秦家主母知道是自己女儿投怀送抱,而此事关日后前程,又拉不下脸来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家丁的儿子,于是只能毒哑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