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151)
颜龙飞听言,哈哈大笑,说督公如果这次押对了,怕是真的要得一个“神算子”的称号了,大家都没有发现的真相,却被督公给挖掘出来了。
高帜与颜龙飞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朱弦坐得近,依旧还是听到了一些。
今天朱弦亲眼见证了高帜情绪的高低变化,又再听到高帜这般言语,看见他如此的志在必得,朱弦直觉自己身旁的这个太监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你在干什么?”
“你这是在针对仇公子吗?”
“仇辉他到底哪里得罪到你了?你天天这样没完没了地琢磨着害人,就不怕遭报应吗?”朱弦直视高帜,朝他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灵魂拷问。
高帜转头,定定地看向朱弦。被朱弦这样敌视,他也不生气。高帜很认真地听完了朱弦对他发起的灵魂三问后,轻笑着回了朱弦一句:
“芃芃,别这样,我高帜,什么时候会做伤害你的事?要做,也只能做挽救你的努力。”
话还没说完,朱弦就忍不住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得得得!别挽救了,你恶心我的时候还少吗?我们祁王府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只求东相大人放过。仇辉出身寒门,身体又不好,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恳请大人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高帜听了,轻叹一口气,“芃芃是在质疑我吗?今天的武举考试是兵部主持的。武选司三年备一次武举,今天你坐这里就是来质疑我高帜心怀不轨,质疑武选司的臣工们有猫腻的吗?”
“……”朱弦被堵得一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高帜常年混迹官场,两张嘴皮子就是他翻云覆雨的利器,朱弦从来都说不过他。
朱弦不想再被高帜牵着鼻子走,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随你怎么想,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反正我就在这儿坐着,仇辉他是陛下钦命的朝官,如若今天仇辉有什么不妥……”
朱弦顿了顿,“东相大人,我拼上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虚伪无耻的面目给撕下来!”
朱弦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很坚决,语气很冷硬,一看就是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的。当然,不管高帜怎么看待他与祁王府的关系,至少在朱弦看来,祁王府与高帜之间是没有任何脸面需要维护的。
被朱弦用这种语气威胁,再好的脾气也会忍不住。高帜冷笑道:“芃芃此言差矣,在这样严肃又规矩森严的武举考场上,任何一名参试人员若有什么不妥,都只会是因他自己,自求死路。”
……
等到仇辉第二轮上场的时候,正好午时。彼时有不少人捱不住饿,便离开了现场。
因为仇辉要上场,朱弦自然没有走。
可高帜也没走。
朱弦没有再与高帜斗嘴,只虚虚看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仇辉第二轮上场依然选择了马上对阵,只与第一轮不同的是,这一回,他选择了与刀同长度的一根木棍。
此次与仇辉对阵的人,根据武选司公布的身份是来自山东平山卫的一名千总。
监令官一声令下,对阵双方同时跃马而出。
与第一轮的比拼不同,这一次,仇辉的精神状态明显积极了不少。或许是想速战速决,不等对方起势,仇辉便挥舞手中的木棍朝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木棍带着呼呼风声,把对方紧紧围住。
被仇辉的棍风困住的千总也不着急,小心翼翼地与仇辉周旋。
坐在看台上的高帜则敲起了二郎腿,似乎在等着什么。
十数招过去,对阵双方依然处于僵持状态,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朱弦有些着急,紧握成拳的手心开始变得汗涔涔。
此时,身后传来两名朝官的对话引起了朱弦的注意。
这两位朝官都穿着带豹子与熊罴补子的朝服,不是兵部的朝官便是自屯卫营来的。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西城兵马司的这位颇有岭南八卦刀之遗风,偏偏也姓仇,只怕是与那岭南仇家有什么关系。”
另一人便答他:“付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听说那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其实就是八卦刀仇掌门的儿子。”
“怪不得啊,原来他就是仇家庄的少庄主。”得知自己居然猜对了,挑起话头的付大人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我看不起这些山里的流派,只是他们呀……真的有点上不得台面。”
听得此言,朱弦的耳朵噌一下就竖了起来。她一面拿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的仇辉与人比武,一面还腾出一只耳朵来听身后的这俩人议论八卦刀。
听得付大人如此评价八卦刀,对方的情绪显然被调动起来了,便问那付大人,“付兄,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