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176)
没想到竟是分外的合适。
先帝新丧未过,是以龙袍多选用沉重之色,以玄、白二色为主。
穿戴完毕,谢玉京转头看来一眼,发现她已然醒了,于是向她俯身下来,冠冕上的玉珠一阵轻晃,敲击在一起发出叮铃的声响。
下颌处玄色的绳结,衬托他肌肤愈发白净。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道,
“我走了。”
容凤笙嗯了一声。
她卷了被子,就要回头继续睡,身上忽地压下重量,她半睁开眼,对上一双浓黑的眸。
她一怔,下巴被冰凉的手拈起,唇上落了温软。
他熟练地撬开她的齿关,只是轻轻一卷,他的舌便吸住了她的。
容凤笙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扬起的玉项天鹅般优雅。
唇舌纠缠,难舍难分。
二人这旁若无人拥吻的模样,把一边的小宫女看得脸红无比,半天都不敢吱声。
一吻罢了,她气喘吁吁,红着脸推了推他。
“好了,别闹了,赶紧上朝去吧。”
耳边却倏地传来锁链轻响,她低头看去,这才发觉自己手腕上还戴着那根细链呢。她一个激灵,瞌睡跑了大半,“不对,先等等。你不把它解开吗?”
难道要把她拷在这里一整天?
光是想想,头皮就有些发麻。
然而,谢玉京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那般,只是吻了吻她额头。
他神色自若道,
“正值多事之秋,不知有多少潜藏的危险。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下朝了就来陪你。”
他摩挲着她唇瓣,眸色变深,容凤笙直觉危险,硬着头皮还想争取一下。却被他再次堵住,又是一个热辣绵长的吻,容凤笙被亲的气喘吁吁、泪光涟涟,脑袋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谢玉京意犹未尽,一点一点,吻去她唇边的水泽。
她脑袋因为缺氧而有些发晕,等人走了许久,她才从怔愣中醒过神,登时脸色就有些古怪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手腕上这根纯金的链子,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惊讶的小宫女。
到底是跟谢玉京待久了,脸皮功夫亦是锻炼得炉火纯青,倒不觉得羞窘,反而镇静地问道。
“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迢迢呢?就是之前伺候我的宫女。”
明明昨儿还见到,怎么今日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小宫女愣了愣,方才低声道,
“迢迢姐姐,她病了,陛下便调了奴婢来接迢迢姐姐的班,对了,奴婢名叫松香,娘娘唤我松香便好了。”
“什么病?严重么?”
容凤笙蓦地起身,然而手上的链子又将她扯了回去,她重重跌回榻上,不禁有点挫败。更多的则是困惑,迢迢病了?
明明昨天看着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病了呢?
松香却忙道,“没事没事的,迢迢姐姐只是有点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陛下怕传染给娘娘,这才不让迢迢姐姐来伺候娘娘的。”
“是吗?”容凤笙半信半疑。
总觉得哪里都透出古怪,她在心里暗暗算着谢玉京下朝的时间,又极为恼恨,这手腕上的镯子,定要让他给自己解开才好。
不过眼下是没希望的了。依照谢玉京那性子,他不会将解开的办法,告知给这殿中的任何人。
容凤笙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松香。
“我要洗漱。”
松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容凤笙脸色恹恹的。眼下,她只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这漱口还好,净面,便有些为难,好在松香十分体贴,主动拧干湿帕子给她净了脸。只那装水的木盆却放得离她很远,容凤笙见状,皱了皱眉。
“将水盆放的近一些,我要净手。”
小宫女眨巴眨巴眼,思量着上头下的死令——
决不能叫公主看见自己的脸。
这命令下得奇怪,松香却无可奈何,像她这般的小人物,除了遵从还能做什么呢?
要是违抗,只有脑袋搬家的下场!
“陛下说了,不让公主自己动手,就让奴婢来为您擦拭吧。”
松香连忙跪下。
说着,便捧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擦起来。
十根手指纤细如葱白,指甲修剪得圆润齐整,宛如一对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看得松香羡慕不已,难怪陛下要将她藏在这含露殿之中,不让任何人看了去。
这般美人,好如稀世珍品,谁见了都想收藏的啊。
为免这位娘娘待得无聊,松香小心翼翼道:
“奴婢为您染指甲如何?”
容凤笙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手上,听她这么问,便随意点了点头。松香立刻起身出去拿工具。
容凤笙试着起身活动,却发现这链子的长度果然刁钻,竟是只能离开榻边一步,多半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