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为枝枝(39)
这世人对女子本身,便只有两面评价:“贞洁烈女”与“淫/娃/荡/妇”,即便说到能力也只有“上得厅堂”与“下得厨房”这些家里头转的为至高褒表,治世、策辩,甚至从军、治军上,女子之身影寥寥无几。
然,女子若是不依附于男子,得了同样入朝堂的机会,魏枝枝相信定不会比那些男子多差。便是见今日那些个贵女如此费心费力,仅也是为了那附着于太子的太子妃之名。
而自己这所谓的侍读学士,不过也是顶着男子之身而来,心内便是一阵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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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枝枝对完账册回来,天色已是将暗不暗。正殿内空无一人,只留内侍宫女洒扫。
她朝里殿探了探头,随意拉了一宫女问话:
“太子殿下可在里殿?”
“奴婢不知,奴婢来时,殿下已是不在了。”
魏枝枝本想与太子招呼一声再走,如今把不准太子去向,便想着之后再补上礼。
她方才对那账册之时,没想到竟有好几处缺漏,于是愣是抓着内务府的人不放,去一空处从头到尾的仔细翻查一番。不知觉间,已是早早过了与爹爹说的两三柱香,也错过了与太子道别之礼。
魏枝枝敲了敲肩头,于殿门口升了升懒腰。
大抵是重华殿一直暖融融的,此刻站在门口受了点冷风,魏枝枝才觉酒劲略有上头之势,稍感晕眩,便迈了步子,欲快些出宫回府。
魏枝枝穿过桃林旁的石路之时,岔路口出来个灰衣内侍,手上捧着一摞画卷。那些画卷正是魏枝枝先前一幅幅遴选过的贵女图。
她再定睛一瞧来人,认出了那内侍正是重华殿的王公公,专门替重华殿去另的宫殿跑腿的。
“王公公?” 魏枝枝一路小跑到那内侍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哎呦~” 那王公公只一路低头,此刻被魏枝枝吓得轻拍胸脯,“奴道是谁呢,原是魏侍读。”
“王公公怎走得如此急?” 魏枝枝试探问道,她知晓王公公是个八卦的主,平日里各个宫的跑,便是听了太多闲言碎语,自个儿心里头装不下,便养了私下到处说道的习惯。
“还不就是···”
王公公见魏侍读这样问,这眼睛便顿时一亮,将手挡在嘴边,靠着魏枝枝的耳边说道,
“奴本是照着规矩将这些画卷再呈上让太子殿下选一选,便送去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那交差。奴趁着宴席众宾散罢将那些画卷呈到太子殿下跟前,话都没说上呢,就···”
“就如何了?”
那王公公仿佛是刚承了主子的气,便将魏枝枝当成纾解情绪的人,此刻紧皱起眉头,还留了些委屈泪:
“奴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太子,太子便是直直让奴滚,让奴将这些能处理便处理干净。于是啊,奴便准备去后头膳房,将这些画卷全给烧了。可是···可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那边,奴便也没想着什么法子去交差。哎呦,怎地如此倒霉。”
魏枝枝闻言在心内思索了一番。
“王公公,依本官之见,太子并非未看中这些画像,便是让你处理也是随口一说,大抵他是因另的事在气头上,你啊,触霉头去了。”
那王公公伸长了脖子,等待魏枝枝说下去。
“这样吧,你先将这画卷予本官一瞧。本官全程在宴,知晓太子对谁有意。你现下两头都不讨好,不如让本官替你解决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那头的麻烦,另,结果或许也会让殿下满意。”
魏枝枝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
王公公眼珠子一骨碌,便将画卷交到魏枝枝的手上:
“魏侍读是跟着太子的人,有魏侍读这句话,奴也觉着有底气了。那奴便有劳魏侍读了,若是过了此关,日后魏侍读有需要奴的地方,便唤一声。”
魏枝枝快速翻了翻画卷,三两下便将几张画抽出来交到王公公手上:“这几张呈上,剩下的公公便处理了吧。”
王公公感激地道了别,匆匆往翠华宫去。
魏枝枝方才翻看画卷之时已是眼前偶尔模糊,此刻更是加快了出宫的脚步,心想免得未到宫门口便醉。此时天堪堪暗下,魏枝枝的脸儿被晚风吹得越来越红,步子也越发虚晃。
“魏侍读,魏侍读···” 魏枝枝行到一条车马道,后头传来一女子的喊声。
红衣鲜艳,后头跟着一黄衣侍女,待一行人走近了瞧,竟是坯相之女坯婉婉。
“坯四姑娘?” 魏枝枝惊讶此刻这坯婉婉还在宫内,又看了看她的腿,“腿···你···”
“找了处能歇息的地,又有侍女本就懂些推拿之术,此刻已是能正常行路了。” 坯婉婉会意,“说来害臊,小女歇息时便不小心睡过去了,待侍女叫醒小女之时,竟是到了宴罢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