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和我抢男人(40)
在这三册中,各自又细分,农册中包含两部分,一为地,一为民,包括十二道法令,这十二道法令分别围绕土地开垦,土地计算,说民,弱民展开;战册中主要围绕军队的组建,奖罚等展开;国册中就君王统治之策做了详述,提出了君臣,慎法等概念。
一声闷雷在天空中炸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商幽王二十六年的春天,冰雪渐渐消融,万物开始复苏,自此,《定国三册》开始了它非同寻常的使命。
苏珏没有想到,在千秋万代之后,他这一套法令的核心体制仍在延续。
楚云祁静静站在鄢城城墙上眺望着远处的湘庭湖,他的身旁是一身白衣的苏珏。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早了些。”楚云祁开口道。
“嗯。”苏珏点了点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续道:“启耕大典定在七日后。”
“哈哈,相国如此严肃,难不成七日后要陪同寡人一起籍田?”楚云祁看了苏珏一眼,笑道。
苏珏愣了愣,旋即怒了,他瞪了楚云祁一眼道:“不正经!”
启耕大典是君王力劝农桑的典礼,一般是由一国之君携手王后,在祭祀天地和五谷之神后,君王亲自耕作,王后亲自采桑,达到劝农桑的意图。楚云祁那句话,不是调侃他让他作他的王后么?!
苏珏越想越气,转身甩袖就要走,被楚云祁一把拉住,苏珏回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恍若撞进了浩渺的夜空一般。
楚云祁故作严肃,咳嗽了几声,摇头晃脑沉声道:“陇南子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昭文君学富五车怎么连这点礼仪也不懂?”
苏珏被他这句话给气乐了,到底是谁不懂“敬而无失”,苏珏真想看看他这面皮是有多厚才能说这话面不改色的?
“呵......”苏珏笑出声来,阳光洒在他略微苍白的脸庞,眉眼弯弯,好看的眸子恍若沉着整个星空,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一层一层地向外扩散开来,像是被时间定格了的涟漪。
他这一笑,像是春风吹开破冰的湖面,又像是空谷幽兰在月色中缓缓盛开。
楚云祁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轻松地笑,干净的不参杂任何情绪,只是开心,为了开心而笑。
楚云祁的心不轻不重地被人撞了一下,他抓着苏珏的手都有了些许颤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来越深沉,楚云祁莫名的烦躁起来,他松开抓着苏珏的手,转过身看向远处。
带着寒意的春风一缕一缕将他的烦躁渐渐吹散,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他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归结为一句话,于是他转过头看着苏珏,一字一句道:“楚国有相国,实乃三生之幸。”
苏珏眼底的希冀渐渐暗了下去,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过身看向远处快要落下的夕阳,轻声道:“遇见你,实乃兰君三生之幸。”
“嗯?相国适才说什么?”楚云祁没听清楚他的话,上前一步问。
苏珏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语。
幼时乞讨苟活,后随着逍遥子遍访名山大川,生老病死,爱别离,求而不得,人世间的悲喜转折他看到过,经历过,想来人间烟火也不过这些,所以他对什么都没有兴趣,那些他举手之劳救助过的人敬重他,感激他,也不懂他。如果没有梨园之东戏剧般的相遇,苏珏应该会陪伴着师父平淡地过完一生,心如止水,平和却孤独。
楚云祁不一样。见到他的第一眼,苏珏便感觉到那人与众不同的气质——生而为王。
参通天地人者,是为王。
那个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吸引力,他很懂得“度”,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会太过,时而你会觉得他真实且触手可及,时而又会觉得他缥缈的无迹可寻。
他可以是文人雅士,吟风弄月,品茶抚琴,也可以横剑立马,睥睨天下,楚云祁的出现让苏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自己也会有悲喜羞愤,在楚云祁遍访颍城墨家,只是为了给自己作一纳凉用的铜柜时,苏珏便知道,这个人是他余生的所有了。
可是,那个人怎么就不懂他的心呢。
苏珏垂眸,浅浅叹了口气,轻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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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祁上位后,楚成王时期的老臣,识时务的,早早致仕还乡,也算是功成身退,剩下的老臣有点根基,也算是家大业大,量楚云祁不会把他们怎样,也就赖在朝堂上没打算走。
楚云祁对他们倒是和蔼,念在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也就给个太傅之类的闲职,就这样,楚国这艘大船在楚云祁上位后,以这种新旧参杂的朝廷形势稳当地在深海中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