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番外(453)
宋宴赫然心颤,这人,甚冷,是那种冻到骨子里的冷漠,饶是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亦下意识收回了紧握栅栏的手,“你想害死她吗?你若真想要个女人,本王可以安排,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我想要的是……她高兴就好。”傅九卿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声音清浅而柔和,像是寒冬料峭里,骤然间升起的火光,融霜化雪,花开枝头俏。
靳月站在光亮尽头,拎着食盒慢慢悠悠的走进来。
程南拦得住所有人,却拦不住靳月手里的令牌,太后所赐,皇恩浩荡。
“我这人脾气不好,最见不得别人在背后动手脚。”靳月一手提着食盒,一手将指尖的牢门钥匙晃动得哗哗作响。
金属碰撞声,在阴冷的牢房内,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及至宋宴面前,靳月敛尽面上颜色,“让开,我家相公饿了!”
宋宴面色铁青,“他要你的命,你还没明白吗?”
“小王爷前脚跟我表了态度,后脚就跑到这儿嚼舌根,妇人该做的事儿,您是一件都没落下,谁教的?王妃娘娘?或者,您那位顾侧妃?”靳月轻呵,用钥匙打开牢门,将食盒搁在桌案上。
宋宴抬步欲进。
“慢着!”靳月挑眉,“此乃我们夫妻的卧房,不欢迎外人踏入。小王爷可在外欣赏,切莫靠近!我这人很小气,心眼跟针鼻儿似的,我的人只能我欺负,旁人半点都不能碰!”
傅九卿眸底柔和,倒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嘴皮子逞凶,怼得宋宴面如猪肝色。
以帕子轻轻擦拭桌案,靳月瞧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傅九卿,“相公不饿?”
怎么能不饿?他连夜回城,粒米未沾,滴水未进,又饿又困又累,身子骨早就撑不住了,只是宋宴在这儿,他总得保持仪态,不能让小丫头失望。
毕竟,这丫头其实没那么好哄。
他好不容易哄到了身边,打死都不会再撒手。
傅九卿嫌恶的瞧着脏兮兮的凳子,靳月捋着袖子,用帕子擦了数遍,他才极不情愿的坐下。
“真是麻烦!”要不是霜枝和明珠都被拦在外头,靳月也不必亲自动手。
宋宴大步流星进门,直接坐了下来。
靳月皱眉,宋宴的脸皮,比她想象中的更厚实。
“喂我。”傅九卿淡然开口。
靳月已然习惯,她也不是头一回伺候他,早前他病着,她又是喂药又是喂饭的,连更衣都亲自上过手。事实上,他们两个除了最后那一步,什么没做过?
说句不好听的,她身上有几道疤,他都一一数过。
端起碗筷的那一瞬,宋宴猛地扣住靳月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靳月活见鬼似的盯着他,嫌恶的瞧着搁在腕上的手,“你看不惯就出去,要么闭眼,别动手动脚的,我相公就在这儿呢!”傅九卿冷眸骤横,宋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缩了手。
“看样子,小王爷还没记住疼。”
宋宴愤然转身,大步走出牢门,没走两步他又回眸,瞧着靳月给傅九卿喂饭,那种亲昵与娴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像是习惯所致。
习惯……
我习惯与你作伴,你却依偎在他人侧。
带着怨气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靳月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将碗筷往傅九卿跟前一摆,“好了,人走了!说清楚,你探了什么消息?”
傅九卿极是好看的两道剑眉,微微拧起,瞧着跟前的碗筷,眸中光亮渐暗,凉凉的剜了她一眼,“就算要过河拆桥,未免也太着急了!”
断头台上,还要吃饱送行饭,她这着急忙慌的,委实太没良心。
“断腕的是他,又不是你。”靳月小声嘀咕,触及他凉飕飕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旋即端起了碗筷,这人若是真的生气,必定又要折腾。
她卑微的想着,何时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不被翻来覆去的那种。
“他能拿到九尾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傅九卿问。
靳月捏着筷子的手一抖,羽睫猛地扬起,“我能活下去。”
他勾唇,“让你回到他身边,你可愿意?”
“为何这么问?”她垂下眼帘,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心思有些沉浮,“你希望我去燕王府?”
“我对他说,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他一字一顿,指尖蓦地钳起她精致的下颚,迫使她迎上他的眸。黑漆漆的眼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你是我的。”
靳月忽的笑了,“与其被人践踏,我宁愿死得有尊严。我不是小孩子,不懂好赖,难辨善恶,活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怎么活着,跟谁一起活着。”
若没有选择,我宁愿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