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他根本没中毒,所以将她的话视为无稽之谈?
这般一响,淑妃心底一沉。
来旧都用了月余时间,这月余里,她也常觉得自己疯了,竟会这样相信几场梦,好生荒唐。
可转念,她又狠狠摇头,摒开了杂念。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且环环相扣。若只是梦,她不信能做成这个样子。
淑妃思索半晌,举步离开了宣室殿。陛下不信她不打紧,她只要他慢慢地也不再信静太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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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踪卫,林城一连数日过得平静,平静到无聊。自大奇山一行之后,江湖上再为对朝廷做过什么,难得地有了几个月的太平。
而顾家也没什么动静。他差了不少人手,将顾宅与顾家药坊都盯住了,盯了这么久就仍毫无收获。
顾家的生意简单,雇的人也没什么底细,顾元良一个打理生意、一个操持内宅,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民间夫妻。
可林城就是觉得不对劲,也说不上是何处不对,他总觉得这夫妻二人的和善之下藏着东西。
百无聊赖的一日又走到了尽头,夜色深了,林城走出无踪卫的衙门。刚行至门口,面前黑影落下。
林城下意识地扣住佩剑,对方立住,抱拳:“大人。”
林城松气,手垂下来:“何事?”
“顾家……有动静了。”面前的手下比他还小两岁,虽已黑巾遮面,也掩不住面上的激动,“今日有几个青壮男子走进药坊,属下看着像习武之人,就贴在后窗听了一听。果然……他们说有数位师兄弟受了伤,要跟顾元良买些药。好似还需要不少,给了顾元良一些时间去采买,姑且付了些定金。”
林城神色微紧,扫了眼皇城空旷的街巷,颔首:“进来说。”
语毕他转身折回院子里,那手下跟在后面,听得他问:“是真元教的人?”
“这倒没说。”手下低着头,“但属下想,顾元良从前可与陛下说过,不做江湖上的生意。如今有了这单买卖,先前的话就成了欺君,咱们就可先将人抓来审。虽说理由好似牵强了些,却也让人挑不出不是,便是静太妃也不好说什么。”
林城心念动起来,沉思半晌,侧首:“可有证据?”
“什么?”
“这单生意,你可有证据?”林城道,“要动此人,陛下必定过问,咱们手里要有实证给陛下看。”
手下一笑:“证据暂且没有,但属下想,这不是付了定金,来日还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什么样的实证也比不得人赃并获,我们摸清他们交货的日子,到时去拿人最好,免得提前搜证打草惊蛇。”
“是个办法。”林城点了点头,“去把人盯住,若有消息,随时回我。”
“诺。”手下再行抱拳,林城道了声“辛苦”,复又转身往外走去。
行至门外,他翻身上马,一路驰出皇城,直奔自己的府邸。
他在旧都原本没有府邸,一连好几个月都住在宫中,后来是为盯着顾家才在外面置了宅子,与顾元良夫妇当了邻居。
入夜时分,街上的人已很少了,林城纵马驰得飞快,急奔至府邸所在的巷子才放满了些。
他抬眸望去,望向顾宅门前暖黄的笼灯。
接着,他又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正缓步而行的男人。
“吁——”林城勒住马,犹豫了一瞬,扬音唤道,“顾先生?”
顾元良闻声回头,林城下马,笑道:“时辰这么晚了,顾先生怎的才回家?”
顾元良疲惫摇头:“店里杂事多,忙得脱不开身。”跟着又问他,“大人也才回来,是公务繁忙?”
“是。”林城笑笑,“旧都守备少些,近来太妃太嫔们前来,陛下怕宫中有所疏漏,调了许多无踪卫过去。我忙着四处安排,睡觉都没工夫。”
他状似随意地说着,只想告诉顾元良,无踪卫近来人手不足。
顾元良沉了沉:“辛苦。”语毕就拱了拱手,“我先回了。”
“先生请。”林城拱手,含着笑目送顾元良步入大门,才提步走进自己的住处。
往后数日,无踪卫中线报不断。先前一直在稳步操持生意的顾元良突然开始大肆采买药材,几乎日日都有马车满载药材抵达药坊,药坊几方不太大的仓库陆续被填满。
月末,林城散出去的数位手下先后回话,俱说顾元良与那些江湖人士将交货的日子约在了四月廿八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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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顾燕时在太妃太嫔们抵达之前原有些紧张。因为经朝臣们一闹,她与苏曜的关系算彻底放到了明处,不免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十数日下来,她却发觉私底下的议论虽然在所难免,更多的人却也懒得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