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坐在窗台前,让兰月帮她梳顺头发,上了些桂花油,再行绞得更干。
觉得差不多了,她起身走向拔步床,面无表情地揭开幔帐一看——她整个人往后一退。
苏曜仰面躺在床上,一袭寝衣雪白,脸上含着笑,身边还躺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猫。
顾燕时气得吸凉气:“你干什么!”
“阿狸非缠着我过来的。”他说。
“阿狸才不会!你少诓我!”她瞪了他一瞬,猛地转身,“那我去睡正屋!”
走了没几步,他已起身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冷着脸甩手,却被他一拽,拉进怀里。
再做挣扎,他吻下来:“母妃。”他抿笑,“母妃何苦这样想不开,那些骂,挨都挨了。若让儿臣说……”他又在她额角啜了一记,“与其白挨骂声,不如将罪名做得更实,好歹不亏。”
“……”顾燕时被他言语所惊,仰首盯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白日里说了那样一句她就觉得他没正经,果然还是小看他了。
在这样的事上,他惯能比她想得更过分。
“你放开……啊!!!”顾燕时推拒着,突然惊叫出喉。
他……他竟蛮横地将她扛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拔步床。
坐到床边,他将她放下。不等他反应,他的手就按下来,一手扣住她一只手腕,笑吟吟道:“朕想好了,与其躲躲闪闪,不如敢作敢当——明日一早朕就告诉群臣,朕和母妃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看看他们能拿朕怎么办。”
“你混账!”顾燕时骂他,可他嬉皮笑脸地吻下来。
她被堵住嘴,只剩瞪他的份。他的手不老实地摸至她的裙带,她很快就觉身上一冷。
这阵冷转瞬而逝,他即刻拽过被子与她一并盖住,
她心中仍有愤意,牙关紧紧咬住,可他巧妙地撬开她的唇齿,继而便是无尽的纠缠。
她不知自己是在从哪一刻开始放弃抵抗的,回过神时,早已沉溺其中。
久违的欢愉在床帐中蔓延,他吻着她,在她耳边低笑:“母妃会不会有那么一瞬觉得……与儿臣在一起也挺好的?”
她没有回应,双颊泛着红、泛着热,羞赧在胸中如若云涌。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肯放过她。她筋疲力竭地缩在被子里,感受着他落在额头的缠绵轻吻,昏昏睡去。
约是因为身上酸痛,她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她好像受了伤,有气无力地躺在荒野里。添上鹫鸟盘旋,渐渐压低,眸中沁着阴涔寒光,似乎下一刻就要俯冲下来,撕扯她的血肉。
她心惊胆战地盯着它们,神思恍惚间,看到一只火红的大狐狸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它在她身边停下,悠闲地舔了会儿爪子,然后望了眼天边嗜血的秃鹫,毛茸茸的大尾巴盖过来,将她遮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群臣:陛下是不是与静太妃有不轨之事!
苏曜:是啊,昨天刚睡完,略略略略略略略
第60章 风云
次日清晨,顾燕时醒得比苏曜早了些。
彼时天还没亮,四下里都很安静,只余细风在窗外呜咽。
这是听来凉飕飕的声音,缩在衾被里听就会觉得被窝格外暖和。
顾燕时一边静听一边抬眼看苏曜,他睡容安稳,在昏暗里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他没醒,但下意识地抱了她一下。
过了半晌,有宫人拎着灯候在了门外。这点光火原不显眼,但厢房门内并无屏风,顾燕时又醒着,抬眸望去,就看到人影映在房门绢纸上。
一般这个时辰,苏曜就该起床了。
可她看看他,睡得正沉。
她由着他又睡了一刻,见他仍没有醒的意思,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嫌木屐太吵,她光着脚小跑到房门口,将房门打开一条窄缝。
“太妃。”张庆生在外躬身。
顾燕时引着他的视线往里看了一眼,小声道:“陛下才刚伤愈,若朝中没什么急事……可否让他再歇一天?”
张庆生闻言即道:“也好,近来其实……”
正这般说着,苏曜却醒了。
他伸起了懒腰,张庆生见状止了话,颔首:“陛下。”
顾燕时转过头,苏曜噙笑砸着嘴,懒洋洋地看过来:“不歇了,今日有大事。”
她自知他说的事什么大事,面上顿显窘迫。
她折回床边坐下,小声道:“拖一拖会不会更好?现下朝臣们正在气头上呢。”
苏曜啧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说着就坐起了身,打着哈欠去盥洗。
她望一望他,明显看出他的气色不如昨日。
想想也是,他的伤才刚好,昨夜就那样“大动干戈”。痛快是痛快了,可身体哪里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