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入梦(133)
但能分辨出最后几段讲的是,现在自己时间已经不多,正处在左右两难的境地,最后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家,自己记挂着朋友的安危,也很想念亲人。
最后一行大概是一些表明志向的话,但大部份也看不太清楚了,只有几个字比较清晰可见‘再来’,但没有前后文无法判断可能是什么事。
黎川看完,感到疑惑。
这封信看上去像是写给关系非常亲近的人,可这拓文明显是从石壁或者石碑上拓画下来的。
信为什么刻在石壁或者石碑上?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写这封信的人,当时手边没有纸笔,又受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挡,以后没有机会再写信,所以不得不以石为纸。这么说似乎都很合理,但看几张照片上,拓字的凹槽,如果是以利器在石头上刻画,凹处应该是会有尖峰留下的刻痕。但照片上的这些字,底部是浑圆的,说明这些字是用没有‘尖峰’的东西写成的。
没有尖峰,就意味着,没有‘刃’,什么东西没有刃却能在石头上写字?
黎川把看了好多遍的拓文丢在一边,靠在破破烂烂的椅子靠背上,盯着屋顶的蛛网出神。
这封写在石头上的信固然奇怪,可更奇怪的事,这封信有什么保存的价值?汤白鹤为什么把它放在这个盒子中,就好像这盒中所有的事,与这封信有什么关联。
黎川得不到答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翻看别的资料。
他呆的地方离祝平的小区并不远,但有附近废弃的十几个城镇与村落,目标太多不好找。而且等贺知意找到了祝平,只会以为他已经逃窜到别处,会立刻向各个中转站甚至附近的居住区域发布他的信息,所以呆在这里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时间变得宽裕起来。他看了一会儿感到疲惫,索性睡了一会儿。凌晨大约三点醒来,在外面猎杀了一只野狗,屠宰剥皮,烤制好,在天亮之前因为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已经完全散尽。
他抵好了门窗,把人为造成的痕迹都清理掉之后,回到了清理出来的桌边。
为了理清线索,他在超市里找到了一些图钉和线,并将汤白鹤的笔记本拆开来,先将所有的已经信息,按季节粗分成四大类别。
照片虽然大多数没有人,不能从衣着区域,但有很多是有植物或者有其它的细节,做到区分季节并不难。
在分类之后,他又企图将汤白鹤的日记和这些照片或其它资料相互关联起来。
虽然汤白鹤的笔记中,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提及自己收集这盒子里的资料的事。
但她在描述那些并不重要的杂事时,有从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地点的信息。
比如办完事之后,中午在哪儿的店吃了什么之类。虽然现在已经是连锁全国都有,但很多特色的店面,都还是只有本地或者特定的几个地域、城市才有。这和某些植物只在某个地域出现,就算在别处出现,形态上也有些细微的差别是一样的。
黎川根据这些信息,将所有的日志和资料都联系在一起,按时间的顺序排列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从时间上看,汤白鹤最先得到的资料是那些拓文。
她当然在日志上没有描述拓文的事,但在前一天的日志中,提到了一句,说有一位友人邀请她某处参加‘个人收藏家’办的展出。
她本来不想去,但是朋友说里面有一件很奇怪的展品。她问有多奇怪,朋友不肯回答,一定要叫她去,说她看到就知道了。
黎川之所以把拓文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是因为拓文的照片中有一张是手机拍摄拓文放在玻璃罩子中的画面,虽然没有很多的细节,从手机中可以看到的东西也有限,但在玻璃的倒影中,能看到周围有很多的人,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断确实是在日志上这个时间点左右发生。
而且第二天的日志,她写的是在飞机上遇到一些小事。提到邻座小孩把她的纸弄湿了,对方父母非常紧张,不停地道歉,担心地询问赔偿的事宜,得知不用赔偿之后非常意外并且再三地找她确认。还夸了人家父母教育得好,孩子在事后应对得非常好。顺便踩了自己侄女人憎狗嫌。
如果是一般的纸被弄湿,不会提到赔偿的事宜,就算提到了,也不会因为不用赔一张纸张或者一书本而那么惊讶。所以可以判断受损物品看上去一定是非常的昂贵。
除了看上去像文物的拓文不太可能是别的东西。
这也就是说,在私人展上,她一定是当场就把这个拓文买下来了,并且价格还不低,她太心疼以至于第二天回去买的是经济舱,正因为不习惯,在日记中还有抱怨座位拥挤。也正因联排人多,才会与那一家人坐在同一行。私人空间不足的情况下,发生了这样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