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257)
沈离枝才走两步,脚下就发了软,再往前一步更是好像踩空了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倾倒。
李景淮眼睛一跳,三步并两步上前伸臂一捞把她揽住。
她瘦了。
入手的一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沈离枝的身子比离开他时还要单薄,轻得像一片轻巧的羽毛落在他手臂上。
鹤行年那狗东西口口声声说把她养得很好,让他不必费心。
这就是他口里说得养得很好?
她分明弱了很多。
不过也能料想沈离枝在上玄天一定时刻担心受怕,再加上这一路千里奔波的辛苦,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孩子?
李景淮冷不丁想起这件事,把人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但是沈离枝并没有抬头看他,她蜷缩起来,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盘成球。
转瞬而下的冷汗瞬间把她的鬓发都打湿,她眉心紧蹙,眼睛紧闭,紧咬着下唇,浑身发颤,好像突发了一场大病。
李景淮心头突突直跳,扶住她的后颈,放在自己的膝头,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沈离枝喘着气,侧身伸出一手轻拉住他的衣襟,突然把头也埋进去他怀里,就好像受惊的兔子急于奔向洞穴寻求庇护。
“……疼。”
含糊的声音从她的唇齿之间辗转溢出。
沈离枝是轻易不会喊疼的人,她一旦喊疼那就是真的难以忍受的时候。
李景淮被她撞入怀,又听见她喊疼,瞬间心就被绞痛了。
下意识把手往她臀下垫去,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谁知他手摸到裙下,触到的是粘稠和温热。
李景淮把手抬起看了一眼,呼吸一窒。
怎么会有血?
哪里来的血?
他越过沈离枝的肩头往下看,沈离枝今日身上穿的这裙子颜色素净,是藕色的褶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血染得深浅不一,仿佛是艳丽的红莲。
哪怕李景淮对于妇人孕事不甚了解。
可身下出血,流产之症,他还是略知一二。
可怎么会?
是他刚刚缠上去的那鞭子吗,可分明他力度很小不至于会伤到她……
李景淮心头又慌又乱,连忙把沈离枝横抱而起,呵道:“医馆在哪!”
路川在两个金乌卫手中像一只鸡仔扑腾双翅一样挣扎蹬腿,“我、我知道!我知道!”
傅大夫被人从外面抓了回来,面对乌泱泱占领他医馆的黑衣护卫,顿时大惊失色,险些膝盖一软摔个跪趴。
外边都在传曲州城出了大事。
之前正是有数百个这样装扮的护卫围着道水泄不通的高大人墙,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瞎猜乱蒙一顿。
有说在抓逃犯,也有人信誓旦旦说是追逃奴,还有人不负责任地猜想是哪位权贵爱妾和人私奔了。
那是各说纷纭,好不热闹。
傅大夫正是在津津有味地看这个热闹的时候被人提着领子就给逮了回来。
难道这些人要抓的人竟是他自个?
傅大夫腿脚虚软,他虽然为人是懒惰了些,可但凡经他手的病人没听说谁有出个岔子,总不会是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了谁吧!
傅大夫胡思乱想一番,几番都想给他们跪下,这时候身边有人把他扶起,焦急地道:“傅大夫,你别忙着跪了,先去看看病人吧!”
傅大夫一听,来了些精神。
这不是路老神医那倒霉催的傻徒弟吗?
“病、病人?”傅大夫扭头看着路川,结结巴巴。
莫不是搞错了,他可是妇科圣手,这些男人在这里算什么?
“提过来。”
傅大夫在门口磨磨蹭蹭,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命令。
紧接着两个金吾卫一左一右把路川和傅大夫毫不客气一同给提了进去。
傅大夫这才看清内室里的情况,床边站着一名半身染血的男人,生得那是玉质金相,偏偏一身颓唐萎靡的气息,就好像那枯败的松柏,光有一副高大的架子,却不复往昔的苍翠。
虽然颓废了些,可摆明这位眼神凶狠的男人不会是他的病人。
傅大夫又探头往他身后一看,床褥上果然蜷缩着一个更小的身子。
“你就是曲州城最有名的大夫。”男人退到另一边,把位置让出来给他,“请你务必治好她。”
这或许是常年位居高位之人,即便是请求也是用着最强硬的语气。
但是那张脸上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
床上这位病人对他很重要。
可这也不是他们强压着人来看病的理由。
一向随性惯了的傅大夫想起自己差点被这伙人生生吓出病来,难免心里也有气,心想这是多大的疑难杂症才会这么兴师动众。
“咋了,治不好还要老夫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