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112)
常喜一下没了声,像是忽然被人掐住脖颈了,片刻后又鬼鬼祟祟嘘道:“这事咱跳过不说,你只要知道,从这事起,国师在上京的地位一跃而起,陛下划出百亩沃土建立了上玄天,也就是国师老贼的道观。”
常喜一下没留意,把老贼两字吐出来,明确表示了自己坚决的立场。
“那小国师又是何来头?”沈离枝又问。
常喜想了想,才开口。
“你也知道他们这些自诩方外之人,是不成婚、不生子的,所以这老国师就想了一个歹毒的法子给自己选出了个干儿了,找了一个继任者。”
“选的干儿子?”
“可不是,自大江南北选了二十多个十来岁的孩子,最后剩下的这个就是小国师了,嘿,你别说这跟巫族炼蛊也差不太多。”
炼蛊可是极为的邪门法子,听说要选出上百条蛊虫放进一个蛊盒里,让他们互相厮杀,留下那个最强的就是蛊王。
“他是最强的?”
不怪乎沈离枝惊讶,因为鹤行年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一个世家公子,手只掌书卷,眼只看风月的模样。
惊讶须臾,她又叹道:“那也挺惨的。”
倘若真如常喜比拟炼蛊的毒术,无论死了还是活下来的,无疑都不会是幸运的。
“沈大人还是莫要同情上玄天那伙人,啧,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常喜摇头,极为不满意得评论道。
沈离枝同常喜蹲在一块,远眺天上的乌云缩成了小块,暴雨转小。
水洼里还反射出天光,天色似乎明亮了些。
“常喜,送鹤道长回去。”
沈离枝和常喜同时听见太子这一声,齐齐起身站了起来。
常喜火速让到了一边,沈离枝却没有他那么灵活,起来时,身子还因为脚麻,摇晃了一下。
鹤行年恰好行到她身后,便伸出一手扶住了她的小臂。
“姑娘当心。”
沈离枝眼底晃过惊疑,回望鹤行年时。
她的脸上还沾着几滴雨水。
小脸莹润如玉,如是白玉沾珠的模样。
鹤行年端量水珠,冷不丁伸出一指,似乎还想拂去那几粒水珠。
身后响起一个沉冷的嗓音催道:“常喜,还愣着做什么。”
常喜堪堪回神,‘哦’了一声,连忙提起靠在柱边的伞,对着鹤行年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国师,请吧。”
鹤行年收回双手,回首对太子一礼,撑起竹伞跟在常喜身后信步往前。
沈离枝自然注意到鹤行年刚刚伸出来的手,哪怕他及时收了回去,她也难免觉得有些诧异。
她的视线停驻在他身后,一路目送。
李景淮走下一步台阶,忽然在她身侧问道:“鹤行年好看?”
“恩……”
沈离枝正在想事,忽然听见人问,自然就老实回答,刚答完才反应,现在亭子里的人只有太子和她了。
一道目光落在她头顶,刺得她头顶发麻。
沈离枝微侧头,李景淮浅褐色的眼也没挪开,还从眼尾横出一缕冷光。
刚刚常喜已经跟她说了,太子殿下和小国师不对盘,她当着他的面夸小国师好看,岂不是明晃晃打了太子的脸。
沈离枝暗抽了一口气,脸上摆出诚挚的微笑。
“太子殿下更好看。”
李景淮眼睛像是被她的笑烫了一下,倏地就把眼睛挪开了。
“谁准你拿他跟孤比。”
沈离枝只好道:“奴婢不敢。”
可她余光一瞥太子那扬起的下颚,他分明看起来就很想较一个高低。
常喜‘送’小国师时,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他都忘记了自己撑走了太子身边唯一的伞。
如今雨虽然小了,可是还是源源不断地在下,细雨也足够湿人。
李景淮在凉亭待得太久,便想回去,但是没有伞,无疑会被浇湿头。
沈离枝也抱起双臂,在湿雨中她感觉到了冷。
李景淮解开外袍,他身上这件紫绫纱料子就极好,沾水不湿,把外袍罩在头上,便可以应付一二。
他罩着袍子,在雨中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首。
“沈知……律,走不走?”
沈离枝紧了紧双臂,她可没外衫罩头上挡雨,此时雨还不小,出去肯定要淋湿,所以沈离枝自然是拒绝的。
“奴婢……”
李景淮却罔顾她的话,冲着她抬起一臂,继续说道:“要走就过来。”
宽袖大袍被他撑开,那大小足以纳下两三个人。
沈离枝拒绝的话一下就缩了回去。
太子他压根就没有问她的意思吧?
沈离枝便没有再说拒绝,几步走至他的手臂下。
如她所料,李景淮一臂撑起的地方确实很宽敞,若不是这满袖的雪松香,沈离枝几乎没有感觉到挨着太子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