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记(45)
她凑过头,轻轻地贴上来。
温潮的软尖儿挤进来,搅弄风云。
她眼还半闭着,做完了,又拿额头蹭他脖子下半截。
“阿雪。”李成暄出声叫她名字。
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嗯?”
李成暄笑了声,没说话,后来也在半梦半醒间睡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天微微亮。
初雪睁开迷蒙的眼,有些不舒服,好像身处春三月,下整天连绵的阴雨,每一寸皮都像拧不干水似的,心里闷得难受。
她蹭了蹭腿侧,陡然清醒过来。
某个人躺在她身侧,肆意妄为,还撑着头笑着看着她。
初雪有些懒散,“殿下。”
李成暄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火热的温度传递过来,微动几下。
此情此景,初雪并不算陌生。去年,或者是前年,他们一道去避暑山庄,初雪分配的住处简陋又潮湿,她几乎是在他那儿过完的避暑日子。
他那屋舍凉爽得很,即便躺两个人一块,也不会显得热。
于是每日都有这么一遭。
当然,她也并不厌烦,相反还乐在其中。
只是每日一大早起来就耗费不少体力,人没变得清爽,反倒更加疲倦犯困。
初雪脑子里闪过好些回忆,又想到李冀,李冀死了,按理说,他们该守孝。但也来不及了。
她走神之际,已经让李成暄有机可乘。
半推半就,这一个大好清晨也被浪费过去。
李成暄神清气爽地从她这儿走了,她又补了一个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反正近来宫里人人自危,谁也顾不上管她睡到什么时候。
云芷第四次来叫她的时候,初雪才算睡醒,懒懒地起了。云芷替她更衣洗漱,瞥见她寝衣上有脏污,直言不讳:“郡主衣裳怎么脏了?”
初雪面上一热,夺过那件寝衣,含糊过去:“昨夜我有些热,估摸着是口水流下来弄脏了,我自己洗了吧。”
云芷眨巴眨巴眼,可是嘴巴长在上面,怎么能流口水流到腿上去?
初雪怕她多想,连忙转移话题,“这几日在屋里闷了,咱们去红叶寺看看吧。也替皇上抄些经书好了。”
替李冀抄经书,那是绝无可能。初雪不过是随口一说,万一碰上别人,也好堵住嘴。
云芷点头:“好,这几天宫里气氛沉闷,应当没人注意咱们。”
说着去红叶寺,可近来红叶寺里可热闹,多的是拜神求佛的,以及为先帝表忠心的。初雪远远看着这么多人,便打了退堂鼓。
“算了,咱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这一去,便去了长信园。
长信园从前也是宫里的热闹去处,今天颇显得寂寥。初雪进了园,寻了个秋千坐下。她明白那些女人为何都如此焦急,按照大齐规矩,皇帝死后,无所出的嫔妃大多要殉葬。有孩子的还能坐上太妃的位置,享享清福。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倒也有不少例外。
她们都想做这个例外。
果然人为了活命,会做出很多的努力。
初雪不知为何,想起这些竟然有些伤感。她晃荡着秋千,眼神一瞥,瞥见自己锁骨处有一红痕。
心中大骇,若是这种时刻被发觉,可是大罪。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觉得这像是李成暄的作风。他就是喜欢如此。
才想着,忽而听见一声:“阿雪,你也在。”
是二公主李贞。
初雪下意识用手遮住那位置,起身和她说话:“见过二殿下。”
李贞声音不大,环视一圈,确认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略大了些声音,和初雪说话:“阿雪,你害怕吗?”
初雪摇头,邀她一道在秋千上坐下。
“我……不害怕呀,二殿下怕吗?为什么呀?”
李贞又不必要殉葬,换个皇帝,她也还是公主殿下。初雪不明白她所说的害怕,是指什么。
李贞有些怯弱地看了看四周,敛眉道:“说起来可能很丢脸,这几天,我一直很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打小她胆小就小,就连平时去给皇后请安,她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感到害怕。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怕得不得了。怕父皇的鬼魂来找她,怕日后天翻地覆……
初雪认真听着,她真是没有害怕过。她潜意识里始终信任李成暄,有他在,天不会塌下来,没什么好怕的。
初雪开解李贞:“没事儿的,你若是害怕,便去红叶寺求个平安符好了。”
李贞哭笑不得:“我本来是打算去的,可红叶寺近日都好多人,我又不敢去了。”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初雪那日帮她解围,她心中对她有好感,因而不自觉亲近几分。
初雪又安慰她好些话,二人一来一往,竟然关系拉近几分。二人话又往深处聊,竟然发觉还有些共同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