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47)
好大的口气!
默淖肚里的烈酒发挥了功效,那一股股热气和冲动直往脑门上窜,“本王就是要她,你能把我如何?”
“那也别怪本官,不给你留情面。”
褚洲扔下酒杯,往以芙的方向走过去。
“出去走走?”
以芙略一犹豫,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提着裙摆跟了过去。
男人最要面子,更何况是天之骄子、东突厥的可汗,当众被拂了脸面,他如何能忍受?
默淖咬牙,压着熊熊怒火跟了上去。
营帐之外,褚洲捉住了以芙冰凉的小手,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月色低迷,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拉得纤长。
默淖大怒,哐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正要抬手往褚洲辞去,铮亮的剑刃被跟上来的苍扶斩断。
“可汗莫忘了您是谁。”
“□□一事虽在突厥部落行得通,在我北陵之地却被视作有悖人伦。您开口提出已经对皇上不敬,又欲行刺我朝众臣,到时候您担待得起吗!”苍扶掷地有声,“届时若两国之间出了嫌隙,您打算如何部下交代?”
默淖双肩一塌,怔怔看着两人走远。
见他冷静下来,苍扶方定下心,踅身走回了营帐。
沙沙的秋风里,默淖的背影寂寥。
默淖自小就受老可汗疼爱,凡是想要的物件儿想要的人,随便张张口就能得到了,今夜在褚洲身上栽了个跟头,心中难免不忿。
不知在原地立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京都的贵女娇矜,岂能说换妾便能换妾的?”
默淖抬眼,“那依陈贵妃之言,本王要如何讨她的欢心?”
“除婕妤一身傲骨,看不上你这种不入流的人。”陈嘉丽戏谑道,“可汗不妨磋磨磋磨她身上的锐气,她自然会求着您纳了她。”
“你说说看。”
陈嘉丽压低声音,覆耳低语。
默淖霎时变了脸色,怒道,“本王不知道你与婕妤有何过节,竟想这样毒害她!只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本王不会做,也劝你歇了歇这种肮脏心思!”
语罢,甩袖离开。
光线幽暗,陈嘉丽对着空中冷凝的水汽兀自发笑。她笃定默淖会后悔——在他发现褚洲与以芙不寻常的关系后。
……
深幽小径,褚洲走路摇来晃去。
褚洲把滚烫的面颊挨在以芙的颈窝,“本官带你去见见我的马。”
他的一呼一吸,都带着辛辣的酒味。
以芙捂住口鼻,用手扇着周围浑浊的空气,“你喝了不少酒,是不是?”
褚洲否认,“没有。”
顿了顿,又问,“你觉着,若把默淖和本官放在一起比较,哪一个更英俊、更有才华、更合你心?”
以芙在心里说,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成了精的老色鬼,一个是成天打打杀杀的活阎王。
以芙摸了摸他的脸,“在奴家心里面,大人永远是那个最英俊最有才最可爱的人,很合奴家心意。”
褚洲盯她半晌,笑了。
随即又问,“本官的马呢!”
以芙摇着头表示不知道,“大人找马做什么。”
“本官的马是千里难寻的良驹。”褚洲双颊酿红,朦胧的眼睛凶巴巴地盯上以芙,“一个时辰内便能从地上跑到天上……”
“要跑得那么快的马匹做什么?”
“载着你跑。”褚洲紧紧地搂着她,“跑得远远的,谁都抓不住。”
以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想把醉得不清醒的褚洲带回去,“你试试看,不用我扶着自己能不能走回去。”
“可以。”
褚洲的双脚软绵绵地踩在泥地,高大的身子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以芙本想拽褚洲起来,谁想他手腕略一施力,把她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自己怀里。
草滩上湿漉漉的雨露沁入肌肤,让以芙打了个寒战,她半提起身子,往褚洲的怀里凑了凑,“大人快起来……”
“你关心你阿兄的下落,又为宋璞玉脱罪求情……如今本官摔在地上了,全身都疼,怎么不见得你疼疼我?”
以芙语结,低声道,“我心疼你的。”
以芙亲亲他的下巴,“你乖。”
她的吻无疑是一粒火星子,将褚洲燎得又热又燥,“还要。”
“你先起来。”
“我带你走,好不好?”
以芙的眼睛黑白分明,很冷静地问,“大人打算带奴去哪里?”
平淡无澜的眼底,似乎藏着一丝期盼与希望,褚洲看着她的眼睛,酒醒了半分。
“本官醉了,方才说的是胡话。”
以芙没什么表情,“既然醉了就早些回去休息,不然明儿个起来头疼。”
以芙把褚洲搀回了他的营帐。
在淡黄的帷幕落下去的刹那,以芙的声音从外传进来,“既然要说胡话,今后就别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