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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千岁(45)

作者:坐也思君 阅读记录

“蔡倾辞有罪,阿兄惩治他一人便好了,不要因为不识道理的穷酸书生置气!”

褚洲挑眉,看向身边的宋璞玉。

宋璞玉仰着头,呆呆地瞭望着城墙,原本鲜活的脸色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像是一轮乌云遮面的皎月。

他忽压低声音,“当日是你把她带走的?”

褚洲亦抬眸,看着画卷里走出来一般的美人儿,“是啊。”

那又为何把她送进了吃人不眨眼的宫里!

宋璞玉捏紧了拳头,像是一头敏捷的豹子般,疯狂地朝着褚洲扑了过去。

他是个瘦弱的书生,就连提只鸡都费力,拳头刚要朝着褚洲脸上袭去,就被对方拧住了手腕,摔开一丈远。

褚洲懒懒撩起眼睛,朝上边看了一眼。

见以芙满目忧愁,紧张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宋璞玉,一刻不离。

褚洲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宋璞玉的面前,覆上一层阴影,“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不明白以下犯上是皇家大忌?”

宋璞玉恨恨地盯着褚洲,正要挣扎着起来,再次被褚洲踩住,“今日她为你求情,本官不妨卖你个薄面。”

“只是罪罚不可免……”褚洲怜悯地打量着宋璞玉的身板,“那就,杖则二十罢。”

他又一声嗤笑,“别怕,本官会嘱咐他们轻些。”

褚洲登上西直门,把梗着脑袋的以芙拽过来,对皇帝道,“臣的妹妹在前几日受了惊吓,就不让她见血腥场面了。”

皇帝兴致勃勃,“你且将婕妤带回,这里有朕在呢,量他们也不敢再生事。”

褚洲拽着以芙的手往前走,身后传来皇帝亢奋的声音,“行刑!”

……

以芙裙尾摇曳,走路温吞。

褚洲的右手搭上她的一侧肩,往她的身后撇了一眼,没话找话说,“你的那条狗不是今天回来了,怎么没在身边跟着?”

以芙脚下生风,发髻上的步摇颤呀摇。

褚洲的手滑到以芙的腰上,重重地摩挲着软肉,“胆肥了,给本官甩脸色看?”

她浑身是宝,随便捏捏摸摸就会乖得不像话。今日却不同,冷冷冒出一声,“滚开。”

褚洲琢磨着这个词儿,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让我滚去掀了宋璞玉的皮儿,还是滚去把他也煮了?”

以芙脸一白,只觉腹中翻江倒海。

她抬起手,“你这个疯子——”

褚洲截下她的手腕,眼眸幽黑。

以芙抬起了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他的脸摔过去。

这一次,褚洲没躲。他的舌尖抵着隐隐作痛的颊侧,更加用力地箍紧她的腰,“不就踹了他一脚,犯得着这样?”

以芙无力,“你为何要动无辜的百姓?”

褚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无辜?”

他的眼中荡开一层层的波光,粼粼地闪动着刺眼的锋芒。当年父母亲死的时候,正是这群无辜的百姓,戳着父母亲的脊梁骨骂“死不足惜”、“活该”、“恶心”。

褚洲忽问,“本官在你眼中恶心罢?”

以芙动了动唇,没说话。

他逼问,“他们都恨不得杀了我,你呢。”

“我没有。”她的语气冷漠且生硬。

褚洲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放开了紧紧抱着以芙的双手,踅身往别回走去。

“你去哪里?!”

“本官去杀了宋璞玉。”

以芙跑过去,拽住了他的衣袖,“好端端的你去把他杀了做什么!你还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多么!”

“日后,他会将你带走。”褚洲双目赤红,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少年时的惨痛遭遇,“你会与他死灰复燃,是不是?”

“我又对他无情,谈何死灰复燃!”以芙淌下眼泪,“你问我是否嫌弃你厌恶你,你心里难道不明白么!我在阁子里就知道你什么样的人了,若嫌恶你还会跟你走么!”

“只求大人日后做事给自己留些余地。”以芙的脑袋紧紧地贴在后背,在他的衣上洇开泪渍,“大人要下地狱,奴随你一道下地狱!”

……

銮金殿内,青兽小口袅袅吐香。

褚洲又洗了一遍帕子,将以芙脸上的泪痕擦净,“还疼不疼。”

她的脸雪嫩,又受干燥的秋风吹拂,一时间又疼又痒。以芙摇摇头,安静地看他处置政务,“大人更适合做皇帝。”

褚洲持笔的动作微顿,没搭腔。

皇帝此二字在褚洲眼里一直都是贬义词。以芙反应过来,“你继续忙罢。”

如今秋闱已进行到殿试这一阶段,有不少书生进京赴考,会时常小聚在一起谈天论地,近来有一篇檄文在学生中广为抄颂。

是讨伐褚洲的,正巧出自宋璞玉。

“伪临朝褚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再献其妹,掩袖工谗,狐媚惑主,陷吾君于聚麀。二者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则国非国,乃褚氏之天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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