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光晚(130)
“是什么?”
“前时你我大婚,不过是因着那陈年日久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到底也缺了份赤诚之心。”苏林晚松开他的脸,顺遂搭在他肩上,“可既是拜天地,又怎么能随意糊弄二玄呢?许是因着这般,他们生了气,才我瞧见了你写的休书。不过休了也好,重来便是。上次是你来相府提的亲,今次,便就换我来吧!”
行迟心下一跳,不及反应,就听她继续道:“行迟,如今我心悦你,真心悦你,此生也只愿与你共白首,哪怕江山倾覆,血海白骨,我亦不会后悔,我只问你,你可要再娶我一次?”
星辰陡然颤颤,苏林晚盯着那眼眸慢慢湿润,下一刻,终是坚定看回来。
“要。”
小姑娘笑得灿烂,行迟一眨眼,有滚烫砸进掌心,再抬头,两个人,竟是相对成了傻笑的呆瓜。
苏林晚抹了抹脸,从他膝上退下,扯了他站起来:“成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本该就是我们两个人完成,我不要什么举国同庆,也不要凤冠霞帔,我只要身边的人是你便好。行迟,我再问你,你可愿现在就娶我?”
“现在?”
“现在!”
小姑娘目光灼灼,口中说着胡闹的话,行迟却知道,那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幸。
“好,现在。”
天地有灵,江山为聘,愿我的姑娘从此欢喜无忧。
红烛通明,月下雪影,缔结三生。
行迟端了合卺酒与小姑娘的时候,后者梨涡深深,凑近了他:“有我俩这般不听话养伤喝酒的病人,怕是明日席辞又要疯啦!”
“不重要。”男人也笑了。
“嗯,不重要。”
第66章 何时 怪甜的
大霂皇城, 昭和殿,柱上报裹着红绸,是最喜庆的颜色, 只是坐在上位的人却是面上森森,盯着殿中跪着的人。
“启禀陛下,找到了, ”王成一路跑进来,“陛下, 找到了, 暗道找到了。”
“晚了。”阴冷的声腔传来, 成启宇已经冷笑出声, “王成, 你养的好儿子啊。”
王成噗通跪地,正是在于祁身侧:“求陛下饶命!他……他不是故意的, 万事总有疏忽,求陛下饶他一命……”
“是他放走了朕的皇后。”成启宇咬牙, 一步一步走下,一伸手便就将小公公的脖子掐在了手中。
分明是一只孩子的手, 却箍得那般紧, 骤然出手已经叫人措手不及,下了死力, 便是当真没想要人活。
于祁喉中呜咽一声,一只手要去扒拉, 却.是叫成启宇又猛地甩向一边。
七岁孩子的手指虽小,却正是恶毒得将好是掐了一半,比成人掐住脖子更甚,恰好能瞬间要了人半条命的位置。
于祁伏在地上, 干呕出来,张了嘴又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王成面色一震,想要过去扶人,到底未动:“陛下明察,那日……那日的事情,奴婢也有错。”
这一次,逆来顺受的小公公才艰难抬起头来,对上王成的眼,浅淡无波的眸中似是探究又似是讥诮,最后不过是平淡挪回到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哦?你在为他求情?”成启宇呵了一声,“可以啊,王成,当真父子情深,也不枉朕替你把他弄进宫中。”
“……”王成诺诺应声,叩地道,“启禀陛下,奴婢并非替他开脱,只因……只因当日早些时候奴婢曾招了他……有事。是以叫苏小姐携母逃出,奴婢有罪!”
“啪!”清脆的一声,干脆利落,扇在脸上,不比一般成人来得轻。
王成闭了嘴,不敢动作。
成启宇兀自拿帕子净了手,复才将那帕子扔在了地上,慢慢蹲了身子下来:“既然如此,朕也留你不得了。”
“陛下!”王成吓得发抖,哐哐磕着头,“陛下,奴婢知错,奴婢……奴婢还查到了昭和殿院中的密道是通往南山寺的,顺着这条线,定是能查到他们去向!”
“去向?”成启宇冷哼,“你不是随朕今日早朝过?听见了吗?南盛啊——知道南盛是什么吗?那是行迟在中南建立的国家,国家啊——你当没有苏林晚在身边,他敢这样大张旗鼓吗?啊?朕还需得你去查人的去向?!”
“陛下……”太监抖着声音,只敢一遍一遍唤着陛下。
“还是说,你要去南盛查?”成启宇似是想起什么,“你说,行迟知道自己的狗中途叛变,害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还敢巴巴凑上去,会不会一高兴就将你千刀万剐?”
王成鼻口几近贴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也曾瞧不上这个黄毛小儿,当年他还在太后宫中的时候,便就没少与他好脸色,直到有一天,小皇帝下了朝,接过他替太后端过去的汤羹,突然对他说:“公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