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金屋(10)
沈沅被气得脸发红,一把推开陆浔,气呼呼地就要向外面走,到门口又骤然停住脚步,把心中的郁闷压回去,“日后不会再发生马场的事,我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和缓,不要有过大的愁怨。”她停住声,最后又加了一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若是偶然遇见,她也会躲着他走。原本沈沅心里还有点同情,可今日过后,这些同情都没有了。
不管陆浔方才是不是有意,她作为陆晋的妻子,都不能和他掺和在一起。
沈沅不能吃鱼,陆允把陆浔做的一整盘子鱼端到沈沅面前时,沈沅道“嫂嫂不能吃鱼,允儿自己吃吧。”
陆允皱眉问她,“嫂嫂为什么不能吃鱼?难道是嫂嫂要有允儿的小侄儿了?允儿记得夫人有孕的时候就是不能吃鱼。”
沈沅微愣,她不能吃鱼和有孕有什么关系?有孕也能吃鱼呀。
沈沅的怔然落到两人眼里自然都变成了被看出实情的惊诧和沉默的承认。
旧木长桌,上面摆着几道家常的小菜,陆浔坐在沈沅对面,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箸脆萝卜,咔嚓咬了下去。
第5章 冷吗
“嫂嫂,允儿真的要有小侄儿了吗?”陆允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沅。
沈沅正想说不是这样,话到嘴边想到厨房陆浔做的事,张了张口,转过话头道“允儿喜不喜欢?”
“喜欢!”陆允看着很是高兴,把桌上的鱼换成别的小菜,“嫂嫂不能吃鱼,那就吃点别的,七哥哥做的香酥豆腐也好吃。”
沈沅暗中瞥了眼沉默的陆浔,稍微松下气。
这一顿饭吃的不甚愉快,陆允在不停的说话,大多时候沈沅都是在专注地听,偶尔搭上一句,陆浔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天色稍晚时沈沅回了主屋。
叫人在净室备好热水,准备沐浴,对襟的衣扣解开,衣衫落在地上堆积一起,环素把衣裳收拾好,看到夫人身上的痕迹不忍羞红了脸。最近郎君急于得子,累的最后还是夫人。
沈沅的身形很好,腰肢细软,胸脯丰腴,端庄温婉的外貌下却是一副祸水的身姿。
净室放了一面一人高的西洋镜,里面清晰倒映出沈沅姣好的身形和被热气晕红的脸。
水声哗啦轻响,白皙小巧的玉足缓缓踏入水里,沈沅疲惫地倚靠着桶沿儿,不禁昏昏欲睡。
“夫人,您最近还是歇歇吧,别再去给十公子教书了。您若是不放心,在外请先生进来教授也行啊。”环素往水里洒满花瓣,轻声劝阻。
沈沅点点头,“过不了多久我就去告知祖母送允儿进学的事,这几日就先不去了。”
环素往常没少劝过夫人,夫人看似听了,下次还是要去,这次怎的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环素不知道,沈沅只是不想再见到陆浔,她最近应该在屋子里避避那人。
“夫人,郎君归。”屋外的婢女急匆匆进来通禀,沈沅还泡在温水里,眸子启开,迷茫一瞬,他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里正想着,屋外就有人进来。
“阿沅!”陆晋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一声比一声急。很快,一道紫竹对襟的人就出现在净室里。
环素想让夫人多休息一会儿,就出去阻拦陆晋,“郎君,夫人正在沐浴。”
陆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把推开她就进了净室。
“夫君。”沈沅温声叫他。
陆晋快步朝她走过来,进了浴桶,“我今日下值早,正好一起沐浴。”
沈沅不好意思地转过脸,“我洗好了,你自己洗吧。”
陆晋道“阿沅,我想你了。”
陆晋为人急躁,有勇无谋,和沈沅在一起后这一点虽改了不少,可在许多事上依旧很急。
沈沅微阖起眼。
夜色幽深,陆家长房主屋的灯早就熄了,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奇怪的声响,任谁听了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而在陆家偏僻破旧的院子中,只有一个书童在耳房里打瞌睡,主屋却早就没了人。
和煦的风拂过,树影昏昏阴翳,折出的暗影投在月光的清水中,竟让人觉出些许的柔情蜜意来。
陆浔去了后山寒潭。
他的武功停留在七重,想要精进离不了寒潭。
冰凉刺骨的潭水让他清醒,近日一定是许久没来这里让他糊涂了,竟对这俗世起了凡心。一个对他施加可怜同情的女人而已,她既然一心想做好陆家的大夫人,那他就让她和陆家一起万劫不复。
啧,这人生又变得了无生趣。
陆浔手里捻着那张被水泡得全湿的符纸,随手一扬,符纸就落到水面上随着波浪缓缓飘动,顺着水波将要流到枯丛深处时,陆浔忽地抬手,一瞬水花乍起,那符纸也飘到到了空中,陆浔落下手,轻轻一推,落到水面的符纸听话似的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