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天作之合(99)
只不过去的话,也得要寻一个合理的由头。
好在她听闻相国公喜画成痴,而她的库房里正有一幅书画大家——蕴姗前辈的苦夏荷花图。
用这个当敲门砖最合适不过,理由便是闻相国公对字画一向颇有研究,便寻了一幅大家之作邀她点评一二。
半夜下的那场梅花细雪在晨起时便停了,阳光照在白雪皑皑的青石街道上,竟晕染出一圈七彩虹影。
换上一件树叶领的掐芽色浮光锦曳地长裙,脚蹬兔毛圈皮靴,外罩绿萼梅狐裘,随意挽了个元宝髻的何朝歌在出门前,还吩咐管家莫要再派人跟着她了。
不过她也知道她说的这句话纯属无用,唯一起的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临近十二月份的天,不但冷得外出的行人都裹成了一个球,也冷得满街白雾缭绕。细究起来,那些白雾原是行人所呼气息。
穿着普通棉布长袍,将自己大半张脸埋在围脖里的少年正在摊前挑选着簪子,却在听见身旁书童的惊呼声后,不满道:“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到钱了。”
“不…不是…少…少爷,你看那位……”一时之间竟忘了如何组织语句的书童拉着少年的手看向不远处,正买了几串糖葫芦分给小孩子吃的女人。
只见那被浅金暖阳镀其身的女人,竟圣洁得宛如不可亵渎的神明。
“少爷,那人,是不是何女君。”书童在女人递糖葫芦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转过身的穆晓一在见到那人时,攥着桃木簪的手指陡然用力,就连唇边也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诡异笑意。
他前面还正愁着今年怎么过冬,谁知老天爷早就为他安排好了后路。
瞧照影姐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腰间佩戴的玉饰香囊,头上的珠衩,无论是将哪一样典当了都够他舒舒服服地过上一个好冬。
当他抬脚走过去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他们在春日镇的对话,而停下了动作。
她当初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苗头,所以才会拒绝他的?
不远处。
刚给几个小孩子买了糖葫芦的何朝歌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的时候,转身望去,也正好对上一双泛着泪光的通红双眸。
四目相对,少年的身体还如风中柳絮轻颤了颤。
看少年的情形,难不成是认识她?
对此,她选择了摇头,随后抱着字画转身离开。
因为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爷,何女君马上就要走了,我们还不过去吗。”点羽见她快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自家少爷还杵在原地跟块木头似的,不禁替他着急了起来。
自从他们被流放到长安后,哪儿还能再过上之前金羹玉食的生活,没看见他的手都变糙了不少吗。
唇瓣翕动的穆晓一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过去,或者说他又在怕什么?
是怕她混得比他还要惨?还是怕她也跟何久临那个小人一样,或者是在怕春日镇中的那个拒绝。
“我们先跟着她,看她去了哪里,住在哪里,最近又在做什么后在打算。”他曾经赌输过一次,又怎能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并不知道被人偷偷跟上的何朝歌去了相公国府,却得知相国公现不在府内,说是晚点才会拜客回来。
管家邀请她入内的时候,她选择了拒绝。
并在回府的路上,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夜幕降临的寒冬,一间落座于柳衣巷最偏僻的院落里,正燃起了一根蜡烛驱赶黑暗。
围在窗边说话的两道剪影,也跟着映在纸糊的窗户上。
“少爷,你说何女君会不会就是那位最近传遍长安城的七皇女。”虽知二人不大可能是同一人,但他的心里莫名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哦,何以见得。”不只是他,就连他也同样这样认为。
但他的脑海中,又总有出现一道玄之又玄的声音在告诉他,她既是她,又不是她。
眼珠子骨碌一转的点羽凑近了说:“这天底下可没有两片长得一模一样的叶子,更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说得对,而且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本少爷今年都没有买过几件新衣服。”
哪怕对方不是照影姐姐,他也得要将对方给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他在如何也不能委屈自己一直住在这间家徒四壁的小破屋里,更像那些卑贱可怜得,只能苦苦哀求着女人回来看他一眼的杂草外室。
“啊嚏”刚打完喷嚏的何朝歌揉了揉鼻尖,她觉得有谁在背地里骂她。
“可是殿下今天在外头呆得太久,这才惹得寒气入体。”为她披上外衫的刘瑜点亮了一盏油灯,又用银花长簪挑亮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