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保卫战(75)
楚王笑起来,夸道:“家家真是心细如发,你怎地在那处做吃食,可是她们逼迫于你?”
虽童婆子把了几钱银子与慧音,也算交过食宿花费,但不问自取,范咏稼想起来都不自在,含糊解释道:“不曾,下山路远,做几张饼路上果腹。”
她不明说,楚王都能推断出她必定受过不少苦,牵着的那只手,忍不住摩挲,垂头看向她,心疼道:“家家,往日谁欺负过你,你报了名给我,我替你出气。”
万恶的童婆子,还有那欠薪的小饭馆,范咏稼记着呢!可他的脾气,小事会闹大,小怨成大仇,不妥不妥。
因此,她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我是不吃亏的性子,没人招惹我。”
“这个好,以后也得这样,有事我替你兜着。”
从密室出来,是内室。
他不爱留人,因此这内室与正厅,眼下都是无人伺候的。
范咏稼脸热,垂着头道:“我去给你做些吃食,你先与他们议事。”
差事两头紧要。若不是他心里不痛快,她也不会答应寻密室这档子闲事散心。
楚王不舍得,劝道:“你也留下来听听吧,你心细又聪慧,指不定又能找出什么来。”
范咏稼摇头,再次说:“我先回我那院,梦桃这么久不见我,兴许正着急呢。”
楚王见她不肯正面看他,点头道:“那家家去吧,忙过了,可要记着来找我。”
“好。”
范咏稼脚下飞快,门口院外侍女侍卫行礼,她更不自在。
没名没分的,老和他待一块,确实不妥,那真要如他所说——早些成亲?
范咏稼心里发慌,甩了这个念头,赶紧进内室更衣。
梦桃确实在找她,一见她全乎回来,面容绯红,便不担心了,只和她商量一事:“家家,有个事,你帮我参考参考,行吗?”
范咏稼觉着自己撇下梦桃一整天,正愧疚呢,忙道:“你说你说。”
梦桃抓着压裙,有些纠结地问:“今儿师兄找我,说是那位嫂子,邀请我住他们家里去。我不想去,可师兄从前待我甚好,太强硬了推脱也不好,显得生分。因此我只答应晚间去他府上看看小侄儿。你说,我送个什么礼才好?”
“小侄儿多大了?”
按范咏稼自个的想法,怕是不去为好,可梦桃问的不是该不该去,显是已经拿定主意,那她不好多言。
“十月里才满周岁,现下只用送见面礼吧。他出生时我有差事在身,只托人捎了对金手圈。”
一个“只”字足见梦桃对师兄一家,很是挂念。大概爱慕不成,全转成了兄妹情,把他们正经当成了兄嫂家。
“不若送些好料子,这般大小的娃娃,见天长,前日做的衣裳,穿不了两回就小。”
梦桃没养过孩子,也没见人养过,送礼完全摸不着头脑。一听范咏稼这样说,她立刻道:“这样好,也不难置办。家家,眼下有事要我去办吗?”
范咏稼摇头,催她:“你先去办这个吧,多问掌柜几句,选些最柔最软的料子。”
“嗳,我去去就回,有事你留着等我回来再做。”
“嗯,去吧。”
梦桃起身去了。
范咏稼独自去了小厨房,送走一个彭婆子,原只剩一个梁婆子并两丫头。后头,天吴又指派了一个天哑的小彭婶。
小彭婶不能说话,把劲全使在了干活上,做完自己分内事,就干些洗洗刷刷的活,把个小厨房倒腾得一尘不染的。
范咏稼很喜欢,又听梁婆子说起,小彭婶年轻守寡,独子疾病缠身,感叹她不易,悄悄塞了自己攒的那点碎银子给她。
梁婆子软弱,被彭婆子摆布,那人一走,她倒规规矩矩了。厨房剩的食材,放烂了都不敢动。还是范咏稼发话,这才一人分了些带回去。
夜色将至,再做点心不合适,她想做份椒盐鱼骨,给他添道菜,既然她在小厨房为他做的点心,他一回也没吃的。那此前在大厨房做的那些菜式,只怕也一份都没到过他桌前。
仔细想来,也怨不得溪边她们拦了。身为王爷,他的膳食,肯定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怎么会随便吃她做的那些。
她带着做好的菜上去,楚王高兴来迎,接了盘子端到桌上,再招手让人传饭。本要上前阻拦、试菜的下人,见了这情形,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楚王在山上待了十余年,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横竖只她们俩,他边吃边和她说事。
“我身边还是少了人,家家,你说我要不要招些幕僚?”
从前“惩奸除恶”,简单粗暴,上手揍就成,眼下才发现属下们办事还是缺了些什么。
范咏稼怎么会懂这些,只能答:“你觉着需要便找,盘根问底,查清楚了再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