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不是我所画。”
后来,温母赶来,误会解除,几人这才知道了温雪翡的卓越天赋。
但之后,就有了朱棋的事。
温雪翡知道朱棋一事,不关自家姐姐的事,倒也没有多心生芥蒂。
之后,她忙于月迟雅集,也鲜少同姐姐交流。
今日,见姐姐站了出来。
温雪翡将心比心,也在想着,姐姐是不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情绪。
像是眼下…姐姐好似在跟她暗自较着什么劲儿。
但温雪翡看着温胭脂恢复如常的冷漠,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正好,这次宫宴所设之花园,便有一处池塘,可供观鱼。
两人先是一起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才各自走回了自己的画案前。
为免打扰,眼下宴席已撤,场中央设了两个画案桌,台阶之上的位置坐着平乐帝。
左侧矮桌是雾隐居士,右侧矮桌是长公主。
其余要同温雪翡斗画之人皆在画案桌之后,或站或坐围观着。
而辜长思则静静站在离温雪翡不远的一个位置,从他那个角度,他只看得见温雪翡。
也好似说明,他对旁人漠不关心。
先前平乐帝有让辜长思去坐,他只单单摇头,没做声。
平乐帝不解,开窍的长公主却冲着平乐帝挤眉弄眼道。
“辜世子这是心疼自家未婚妻,与她同甘共苦呢,皇兄就不要拆了辜世子的一片心意。”
眼下正值午后,是日头最为毒辣之时。
作画一旦开始,温雪翡又是要同这么多人斗画,少说也得好几个时辰,期间又要一直站着。
辜长思面上不说什么,但选择了同温雪翡一起站着。
意思不言而喻。
平乐帝听完,眼神有一闪而过的讶异。
他明显还有些消化不了,印象中冷心冷肺的辜长思竟忽然有了喜欢的人,还能为其做到这种地步。
意识到这点的人,似乎也都还在消化。
倒是温雪翡后知后觉,或者眼下的她对于辜长思的心意,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所以她未能发现这点。
辜长思那群爱慕者,立马眼热,只觉温雪翡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道辜长思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呆鹅也在问着重离。
“辜世子这般心意,温二姑娘好像没有发现,辜世子不是白做了吗?”
重离却道。
“你懂什么?爱情又不是做交易,不是每一个付出,都需要得到对方的回馈的,如果做得每一件事都要考虑得失,考虑对方能不能看到,这样的爱情也太市侩了吧。”
“再者,我琢磨啊,辜长思用他的方式陪伴温雪翡这件事,他也不想温雪翡知道。”
“毕竟,他不想影响温雪翡画画。”
呆鹅似懂非懂。
但温雪翡确实是全心沉浸,没有被外界打扰分毫。
红布锤落鼓。
作画开始。
时下流行的花鸟图,沿袭着前朝院派“黄家富贵”的风格,是工笔花鸟图。
所以,会先用碳笔在宣纸上打下底稿,再用极细的线条勾勒,最后着以明色,模糊线条,达到栩栩如生的逼真之效。
温胭脂便是走的这个路子,她的工笔画在盛京极为有名,众人见她初初落笔,已然将先前池塘里的鱼儿画出了个大致模样,就连鱼儿身上的光影鳞片细节,以及池里泥土的深暗颜色,都勾勒的十分清楚完美。
一时,众人不由感叹,高手就是高手,一出手就能见高下。
但温雪翡却迟迟未动。
而是盯着自己的画看了一会,其后,她闭目微阖了一会,仿若思考。
约莫过了半刻钟,她才开始执笔。
可在她执笔的瞬间,讶异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因为,温雪翡没有拿碳笔,而是直接拿了墨笔。
这便意味着,她不打算画底稿。
要知,工笔花鸟画极重线条,且得又细又精才行,分毫不能出错,于此才会先用碳笔打底。
除非是多年功力的老画家,才能说完全脱离碳笔,直接用上墨笔。
便是温胭脂这般在工笔画上有名之人,今次因为这场赛事的重要,她也没有贸贸然直接用墨笔,而是谨慎地先用碳笔打底。
温雪翡这一动作,好些人都不觉她是狂妄了,更是觉得有些无语。
或是说,有些愤怒。
她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对待这场比赛?
有在认真的尊重对手吗?
但这些目光,温雪翡似毫不在意。
她专注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
漂亮的杏眸,看着洁白的宣纸,眸光缓缓坚定。
其后,落下了第一笔。
第一笔,便不是细致的线条。
而是一笔重墨。
再然后,又落了好几道粗笔,深墨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