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温胭脂摸了摸下巴:“你是说,你醉酒后不知怎么得罪了对方,对方因此疏远了你,所以你想绣荷包赔罪。”
“正是如此,姐姐,觉得此法可好?”
温胭脂眉眼落在温雪翡开心的面容上。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多年前缩在床角脸色发白,浑然颤抖的模样。
那是辜长思第一次成为温雪翡的梦靥。
而现在,她竟要给她的“梦靥”绣荷包?
温胭脂先没有回答温雪翡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雪翡,你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什么…不适?”
“就是你救驾之后。”
“嗯,姐姐,是有那么一个事,我先前没说,是觉得没什么影响,且也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既姐姐现在问起,我也便说了,不过,你可向我保证,此事就你我知道,不要告诉父亲母亲,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嗯。”
“其实,我失去了一小段记忆,不过你放心,不影响生活,只是失去了关于某些人的一些记忆而已。”
温雪翡说的隐晦,但温胭脂极其聪明,她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温雪翡失去了对辜长思的某些记忆,以至于她忘记了辜长思是她的梦靥,继而还喜欢上了他。
温胭脂眼里惊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温雪翡会失忆,但转瞬又划过几分荒诞。
她眼下只要说出真相。
温雪翡就会继续当年的梦靥。
辜长思,她自不会再去接近。
温胭脂轻轻捏着手里剩余的两根红线,话语缓缓滚在了喉间。
可……
那个幼年温雪翡环着膝盖缩在床角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忽而钻入温胭脂的脑海。
她小小的脸全然发白,眼神空洞,额尖布着细密的汗。
温胭脂眨了一下眼,画面消失。
但她眼里却慢慢闪过一丝淡淡的烦躁。
耳边,温雪翡又问了一遍。
“姐姐,你还没说呢,这个方法,你觉得怎么样?”
温雪翡手伸了过去,拽住温胭脂的衣袖摇了摇,温胭脂抬眼过去。
只见温雪翡眼里盛满了天真单纯,全然是对她的信任。
温胭脂顿了顿,冷漠的眸子微凝,几息后,她缓缓道。
“可。”
温雪翡唇角上扬。
长公主和自家姐姐都说可以,看来荷包和解大法,该是能成功进行的。
既然都把荷包的事说了,选花样的烦恼温雪翡也就一并说了。
只是这时,忽然外间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夫人寻你们过去。”
温胭脂和温雪翡微愣,互看了一眼,均是不解,但很快两人便跟着嬷嬷过了去。
只是一进去之后,两人却是被分开带离。
温胭脂跟着温父,温雪翡跟着温母。
温雪翡被温母带到里间时,神色有些不解。
“母亲,有什么话,怎么还不能一起说呢,要跟我和姐姐分开说。”
温母眼神微闪,抿唇道。
“自是因为你二人问题不一,叮嘱的东西不一样。”
“怎么,还要我当着你姐姐的面揭你短处不成。”
温雪翡赶忙摇头。
自家姐姐,光环强大,她的短处再被摆上台面说说,可不得相形见绌。
温母微微喝了一口茶,缓了下劲儿,道。
“这次叮嘱你的事,同月迟雅集有关。”
温雪翡没抱多大希望:“母亲是不想让我参加吗?那我明日便进宫同长公主说说。”
温母却是摇头:“不,你要参加。”
温雪翡倏而瞪大了眼,很是惊讶:“母亲,当真?”
温母看着温雪翡惊诧的眼里,藏不住的期待和欣喜,心里的酸涩更多了些。
这些时日,她几乎夜不能寐。
她自问良善,从不愧对旁人。
但雪翡,却是她此生唯一愧对之人。
温母自幼学画,精于画道,是江南第一女画师。
她比谁都清楚,抹杀一位天才的天赋,等同于是抹杀了她的理想,要了她的半条命。
可若是天才自知,才华却不能够对外展现,永远都要封存,无疑更是要了她整条性命。
在这种权衡下,她选择了伤害较轻的方法。
但自从那日起,她之后再面对浑然不知的温雪翡,满心全然被愧疚填满折磨,数十年如一日。
近日,在知道温雪翡连品画能力都是卓绝后,更是愧疚加深,辗转反侧。
夜里,她不知多少次坐起。
温父开导她许多次。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救雪翡的命。”
“倘若有一天她知道,怪罪于你,你就全推在我身上便好,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当年的事,不也是我应承下来的吗?”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