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镖头家的碾玉娘(94)
听他已经改口叫玉娘子岳母,玉染香越发羞得没处躲,说:“你转过身去。”
石渊渟轻叹:“这又是为何?”
玉染香推着他:“我要起来穿衣服。”
石渊渟只能转过去。玉染香这时才看见他背上赫然印着数道抓痕,惊了一跳:原来她方才如此猛浪。
她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到处找不到簪子,只能任头发披着跑出去了。
石渊渟回头看时,只有大开着的门和无边的黑夜。他苦笑了一声,摸出枕头下的簪子,在这里把玩:为何被抛下的竟然是他?一般女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急切地向他要承诺,要他负责吗?
玉染香怕石渊渟反应过来追她,进了内院,就忙把内院的门反锁了。
她靠在门上静了静才慢慢走进去。
玉娘子已经睡下了,听见声音支身来看了她一眼:“酒醒了。”
玉染香讪笑:“醒了。”
她有些做贼心虚,想要试探玉娘子有没有听见方才的动静,躺下后故作嗔怪道:“娘,您还真放心他,怎么都不来找我?”
玉娘子笑:“娘被石大娘吐了一身,收拾完就累了。反正都在院子里,还有石大爷守着你,娘也不担心,就没来找你。”
玉染香这才放下心来,从后面抱住玉娘子,甜糯地叫了一声:“娘。”
玉娘子迷迷糊糊拍拍她的手背:“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整日撒娇。”
玉染香笑了笑,靠着玉娘子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迟迟不肯嫁给石渊渟也是放不下玉娘子。如今她是卖身婢,还能装鸵鸟把玉娘子硬留在身边。要是真跟他成婚,玉娘子孤孤单单的,越发可怜了。
到第二日早上,玉染香越发浑身痛得像被大卸八块了一般,只能借口说宿醉头疼,赖在床上。
石大娘自己都没起来自然无暇管玉染香。
石渊渟心知肚明也不拆穿,只进来在院子里叮嘱道:“今日就有劳玉娘子照顾她们了。我要去县城拜年请镖师吃晚饭,明早才能回来。”
玉娘子回道:“石大爷只管放心去吧。有我在家。”
石渊渟朝西厢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玉娘子抿嘴笑:“放心,我等下给她熬点醒酒汤。”
石渊渟也不好再问,只能点点头走了。
玉染香和石大娘躺到中午终于都受不了饿起来了。她们一人喝了几口昨日剩了的猪杂粥才好受些。
石大娘拿眼睛横着头发披散的玉染香:“越发没个样子了,连头也不梳。”
玉染香没法跟她说自己的簪子落在石渊渟那里了,只嬉皮笑脸回了一句:“反正就我们三在家,我又不出去,怕什么?”
快黄昏时,忽然有人来敲门,说是主顾备了酒宴派车请石渊渟的母亲也进城去坐坐。
石大娘一听有酒宴吃,头也不疼了,忙叮嘱玉娘子锁好门,上车去了。
昨日酒宴剩了许多菜,倒也方便。玉娘子挑了两盘开胃的菜热了跟玉染香吃过,便洗漱完窝在床上跟玉染香说话。
玉染香把那日潭州城有店家想要她们定期送包过去的事情说了说。
玉娘子果然又喜又忧:“好是好,可要是做不出那么多可怎么办?”
玉染香安抚玉娘子:“娘,莫要担心。一个人两只手能做多少,迟早要请人的。如果这次能办成,我们就请人。”
玉娘子喃喃地说:“我就想着帮帮你,没想做这么大。”
玉染香一把搂住玉娘子的肩膀:“娘,我打算在县城找个后面有大院子的铺面。请几个绣娘,您替我看着她们做包,我就管碾玉卖玉和卖包。”
“我怕是管不住。”玉娘子有些担忧。
“先请一两个,你能管住了,我们再多请几个。”玉染香说,“慢慢来。”
玉娘子点点头:“想来都是女娃娃,应该也不怕。”
玉染香想了想,又说:“过完年,我们尽快把绣房做起来。要是有一天我又病了,您千万别伤心,只管把绣房经营好便保管温饱不愁。”
玉娘子一听紧张起来,一把捉住玉染香的手:“香儿,你别这么说,娘害怕。”
玉娘香笑笑,握住玉娘子的手:“娘,莫怕,所谓人世无常,我只是说万一,万一真这样了,我们不是还有个退路吗?”
玉娘子红了眼眶,不出声了。
外面忽然响了一声,像是有人进来了。
玉娘子起身说:“哎呀,石大爷他们就回来了吗?”
玉染香也跟着出去看看。
一打开门看见几个黑衣人站在院子里。
玉染香和玉娘子唬到腿软,忙转身又进来,把门关上栓上门闩。
玉染香不放心,还叫玉娘子一起移了桌椅过来抵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