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镖头家的碾玉娘(19)
玉娘子气息微弱,单薄的身体冷得像冰块一般。
玉染香忙从院子里捡了一件薄袄子,把玉娘子的身子包起来,不住的搓揉,又给她灌了些温水下去。
好一会儿,玉娘子才幽幽醒来。她呆滞的目光在空中搜寻许久才在玉染香脸上停下,眼泪涌出眼眶:“啊,香儿,你回来了。是娘没用,连这个宅子都没能保住。”
玉染香越发心如刀割,咬着唇,拼命的把眼泪逼了回去:“娘且保重身体,一切有我呢。”
“狐狸精,死也死给老娘到外头去,别脏了我的宅子。”玉李氏靠在门口,满脸嫌弃,阴阳怪气。
玉染香放下玉娘子,站起来昂头问玉李氏:“伯母,这宅子分明是爷爷留给我爹的,如何又成了你家的了?”
当初分家,玉无量说要奉养老爹占了大院子。玉迟生孝顺,想着爹住大房子舒服,也没有争辩,便搬到了这个小院子。
玉老爷死的时候,两兄弟又说好从此富贵贫贱各不相干。
玉李氏冷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你倒是看看,上面写了谁的名字?”
玉染香接过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玉无量,交易日期是半年前,还盖着官印,是个正儿八经的红契。只是这红印还是簇新的,分明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原来的房契用了什么法子换成了如今这个。
玉染香气得手发抖:“本朝律法,房契转手须得买家卖家官牙三方到场,又到至今尚未找到我爹,这房契是如何转手的?”
玉李氏心虚别开身子:“白纸黑字,任你说上天也无用。”
明摆着玉无量使钱买通了官府,况且如今她势单力薄,无人帮腔,所以就算是闹到官府去也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白白再受一番羞辱。
玉染香太阳穴突突地跳,攥紧了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又看了看房契,冷笑了一声:“就算这房契是真的,此处也不是你家的。”
玉李氏尖着嗓子叫道;“呦,你这是要耍无赖吗?”
玉染香指着那房契上的图:“这个房契上的图只包括了老围墙以内。柴房和小木屋还是我们的。”
玉迟生是在父亲把房子过给他之后才修的柴房和作坊,自然就不在房契上。
玉李氏一愣,接过房契细细看了看,还真如玉染香说的那样。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以后伯母还是放尊重些,不要随便进来我家。不然我就要去官府告你强闯民宅。”玉染香把她一推,将柴门重重甩在她脸上。
玉李氏在外面叫骂着:“你个克死父亲的傻子,我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玉染香见她还不走,沉着脸扯了把扫帚,又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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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李氏被她那凶狠的模样吓得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张着嘴却没了声音。
玉染香把地上的尘土用力朝玉李氏扫着。
玉李氏被呛得咳嗽不止,忙不迭后退。
玉染香便步步逼近,直到把她逼回了老围墙里面,然后一扔扫帚,走到院子里把地上的被褥衣服锅碗瓢盆工具等一个一个捡起来,拿到了这边。
玉李氏看着她来来去去,许久才回过神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个小丫头片子当老娘是死人吗?”
玉染香回头阴森森望着她:“从今日起,你敢过这道墙试试。我如今光脚不怕穿鞋的,死了也要拖你垫背,你可不要逼我!”
她说完就进去,把柴房的门关上了。
玉李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犹在胸膛里扑腾不已。她暗自嘀咕:玉染香瘦瘦小小,矮她半个头,发起狠来的样子却格外吓人。玉迟生和玉娘子都像面团一样,如何生了个玉染香会这般厉害。
玉染香在作坊里用稻草和被褥垫了个简陋的床,把玉娘子搀扶了过去,安顿好,然后又去后面树林里捡了些石头在柴房了搭了个简易的灶。
只是她没生过火,天气湿冷,柴火又潮,点来点去都点不燃。玉染香被熏的眼泪直掉,才总算是有了一点明火。
她把带回来的瘦肉剁成肉沫,打算熬一点瘦肉粥给玉娘子。
这石头搭的灶,到处漏风,那火一会大一会小,玉染香又担心玉娘子,搅一搅粥,又进去看玉娘子一眼。等她回来要么粥就糊了底,要么就熄了火。
玉染香又想熬得细些让玉娘子好吞咽,所以一小锅粥硬生生熬了一个时辰。
等她把粥端进去,已经是满头是汗,满脸灰黑,狼狈不堪。
索性虽然费时费力,这个粥熬得还算不错,米粒全化了,瘦肉也一搅就散。
“娘。”玉染香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唤了一声玉娘子。
玉娘子摇着头:“娘不饿。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