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蜜一开始是我仇人后来成了我夫君+番外(82)
可他倒是没见什么颓靡之色,满眼清明甚过他的好三弟淮南王,甚至全然不见悲伤。
此刻仍是有些不解,在屋子里踱步,慢悠悠的,良久才自言自语道:“何苦要如此做呢?”
他因着被禁足,便难以同南蛮使臣有更进一步的交集,为叫他们宽心,只能暂且叫管家递了信出去,请他们想法子在长安多留几日,好叫他一月期满便同那边见面,以图更深一步谋事。
所谓的法子,自然是什么“眷恋长安美景”之类的,万万没想到这几人并不十分聪慧,想法却很独特,借着新王是个断袖便堂而皇之地为人家寻了个求和亲公子的路子,被拒绝后也是很厚脸皮地央了皇帝让他们多留几日,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只是叫人思虑起来难免不了要笑笑。
不过细细想来,却也并非全然不可取。
今上对南蛮戒心极强,骤然听闻他们很是得宜的理由少不得要怀疑几分,长安城戒备自然也会加强许多;可是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搅和,怕是也该放下心来,以为南蛮不足为惧。
毕竟听采买的婆子说,这两天外头的官兵都要少了不少。
再者说了,即便是被长安城议论纷纷,也与他无关了。
思及此,他这才慢慢吞吞走到里间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桌棋盘,上头还是副残局,也不知是哪一天他同王妃对弈之时留下来的,这快一月了也没什么改动,甚至连半点灰尘都未曾落下,仿佛他们温情的时刻就在方才。
可是如今棋盘仍在,与他对弈的人却早早被灌下一碗毒药魂归西天了,再也没能有与他切磋交手的机会了。
云南王瞧着不免有些伤感,低低的悲鸣声顺着门缝一路传到门外禁军耳中,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同情和怜悯:
“好痴情的王爷!王妃去了那么久,每每进了这间房,倒是也会悲从中来,甚至掩面而泣,当真是感情甚笃啊!”
被夸赞的云南王留下了一行眼泪,嘴角却带着笑意,温柔极了:真是个蠢女人!
早在除夕宴会上见到许先生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他看起来是老三淮南王的谋臣,背地里效忠的却一直是他,他的所有行事都离不开此人的出谋划策,就连枕边人都不知道他的野心,许先生却一眼就可以看出。
如今他被抓,以云恪的手段,不难让他开口认主。
幸好他早早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替死鬼,他的好王妃。
同表现出来的一往情深相反,自从被今上指婚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个王妃不满,一个孤女,占着府中最尊贵的位子,却根本不能给他丝毫的助力,甚至没有一点野心,对皇帝感恩戴德,枉费他一片苦心培养,索性被他直接灌下了避子汤:
他以后必将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他的孩子,不可以有这么蠢笨的娘亲从旁教导!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全,正好他也不爱这些个莺莺燕燕,又害怕今上安插些暗卫进来坏他好事,便借着宠爱王妃的名义一并打发了出去,倒是引得她感激涕零,也就是在那时,他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把她养成自己的替死鬼。
从此便更加宠爱她,府中大小事务都由着她拿主意,还放出声去说他惧内,也将云南王妃同皇家的勾连说的一清二楚,只是暗中散播了王妃对今上不满的谣言,一做就是数十年。
那日除夕回来云南王故意表现的有些惶惶不安,王妃心思细腻,又关心丈夫,自然而然的中了他的圈套,从他口中得知了半真半假的“为了替她报杀父之仇所以不得已同淮南王勾结”的一套说辞。倒是也巧,正在这副棋盘旁边。
云南王准备充分,竟是还留下几滴泪水来,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王妃,想来不久后我就会被供举出来,依陛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心性,我怕是再难同王妃你见面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这残局,还能不能有再下一次的时候了!”
王妃捧着手炉,心却是冰凉冰凉的,淮南王的罪名是谋逆,大理寺的牢笼便是有去无回,云南王同他暗中勾结,只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可是她心善许多,又信了他的理由,深感自己害惨了他,又看看棋局,不免想起昔日夫妻情分,不知哪里来的念想,主动提出要替罪。
云南王骤然听闻还有些诧异,不过这样最好,也省的他最后装疯卖傻佯装无辜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了,现下瞧着倒是更便宜了些。
云南王妃除夕深夜便进了宫陈罪,也不知今上信了没信,只是一言不发,叫了徐顺去端了碗毒药来亲自了结了她的性命,免得落入云恪之手还要承受更大的折磨,也算是为她九泉之下的父亲做最后一点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