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没门儿!(90)
他朝外头望了一眼,复道:“路喜呢?我教他在外头守门儿,您没瞧见?”
“他?不知道去哪儿胡闹去了,回头您可得好生管管,只日日的心善好说话,那些混小子蹬鼻上脸,可是不知数的!”
春姑姑揭开食盒,捧出来一个小钵,外头拿竹篓子装了冰块,开盖来看,钵内放着几枚小拳头大小的荔枝。
红艳艳的皮棱角分明,蒂上还带着新鲜的叶片,离了冰块儿,霎时就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放在崔永昌的手边,春姑姑笑着道:“刚打岭南送来的,你娘留了些,你不能多吃,只这几个尝尝鲜也就罢了,其余的送你媳妇儿跟前了。”
恐他不听话,春姑姑又嘱咐:“就这几个是你的,可别回头又找少夫人去讨,你脾胃弱,经不起造作。”
崔永昌乖巧点头:“我肯定记住,旁人的话不听,您交代的,我哪次违背了去?”
他眼睑耷拉着,看着在笑,脸上却是无精打采的景象。
春姑姑也不好搅扰了他的休息,说了两句,盯着他打量一番,便拎起帕子起身道辞。
崔永昌将人送至廊下,又喊着让帮忙带上院门。
春姑姑一出院门,在路上就忍不住直笑,摇头直叹胡闹。
跟前的小丫鬟问其原由。
她老人家弯着眉眼,摆手直说是想到了从前一个好玩儿的故事。
这边人都走远,崔永昌才将书房的门掩上。
遮去门前光阴,屋里登时清凉不少。
他走到书柜后面,扣了扣木板,探头朝书架尽处去找人。
“都走了,别怕。”
曲妙妙声音哆嗦,两腿打颤地扶着书架起身,还不忘朝门窗去望:“真……真的么?”
崔永昌拦腰将人抱起,从堵在两个书架前面的桌案后翻出来。
曲妙妙身上衣衫揭开一半儿,裙襦堆堆叠叠的被他胡乱系在腰间。
她一只手要抓紧了衣领,另一只手托着乱糟糟的裙子,眼眶盈泪,薄薄的樱唇一抿,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都怪你!”气不过,曲妙妙丢了裙子打他一拳头,“我说了要关门,你偏说万全,这下好了,叫人知道了吧!”
松开的衣领一层一层散开,露出里面的一抹嫣红。
上面绣着踏雪寻梅的好景,画外印着他的‘落款’,更添三分佳色。
崔永昌笑嘻嘻地抚过落款,宽慰她道:“谁看去了?春姑姑脸上颜色都没变,她知道什么?”
他将人抱在怀里,为她揾泪,又拿荔枝哄人:“阿娪乖乖,别哭了,累了半晌,你吃口荔枝解解渴。”
“春姑姑当真没有看出来?”
小人儿泪眼婆娑,这会儿衣衫虽已系好,但满面委屈的模样,却叫人更为喜爱。
“绝对没有看出!”崔永昌拍胸脯给她保证。
又剥了荔枝喂她:“说是今天来的鲜货,你尝第一口。”
曲妙妙不吃,她丢人都够了,哪还有心里去吃这些。
崔永昌凑过来吓唬,“你要不吃,那咱们继续?”
“你敢!”曲妙妙瞪眼睛睖他。
扑鼻而来的荔枝香实在诱人,她张了张口,咬下一半,眼睛稍稍弯起,显出一抹喜色。
“好吃么?”崔永昌笑着问她。
曲妙妙点头:“甜的。”
看她高兴,崔永昌也跟着开心。
他丢了手中的另一半,凑上吻她:“教我也尝尝。”
“你手里不是……唔……”曲妙妙话来不及说完,就被他夺了呼吸。
丢在说上的半个荔枝蒙着清爽的水气,在桌上打了个半圆,转了几转,终是滚落在地。
被纠缠在一起的四只脚踢了一下,又打着弯儿滚去了门槛儿。
门外的书卷若生有耳朵,听到某人那句“不如你的甜”,怕是也在扉页染上红晕。
与此同时,隔壁主屋那边也得了点春堂送来的食盒。
“是荔枝啊!小姐最喜欢这个了!”
宝妆掀开盒子看了看,忙又给盖上,怕在外头搁不住,索性围了包布,换了个木盒子放进了冰鉴。
宝梅正在外头被路喜缠着说话,听见里头说话,也凑了进来。
“你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
宝妆擦了手,笑着出来:“春姑姑送来的那半筐子是新鲜的荔枝,我说给你道喜,东西不少,你这丫头还能落个口福。”
“哼。”宝梅嗤她,“你是眼红小姐疼我。”
宝梅虽脾气蛮横,但的确是更得偏疼那个。
曲妙妙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多少都会分她一半儿。
然宝妆倒不红眼,只笑着戳她脑门儿:“好好的丫头,怎么就多生了一张嘴,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又指了指不远处替宝梅守着针线筐的路喜,戏谑道:“快去自己躲那处透着乐去,我还要去西廊子底下看看刘大娘,一会儿就回来,小姐要是寻我,你替我应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