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没门儿!(34)
辛氏听了他三两句不着调的话,怒气消下一半。
她心里挂念着明月楼那边,努了努嘴:“你妹妹与那死鬼是说还没成亲呢,但请期合八字,那么多邻里亲朋都瞧见了。”
昨日下聘的酒席吃过。
成没成亲,在旁人看来,伍倩倩已经是人家苏家的媳妇了。
顶着望门寡的名声,伍倩倩便是她亲生的,日后这亲事也再不好去说了。
崔永昌道:“瞧见了又怎样?”
有宣平侯府撑腰,这天底下上赶着求娶的人多了去。
“总是不好的。”辛氏摇头,也不便跟他讲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想起明月楼那边,又道:“旁的先且不说,你舅舅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此事可别让人嚼舌头,到他跟前去说,你平日往那院去摸,也别漏了消息。”
崔永昌点头:“儿子省得,要常去跟大舅舅说话,哄着他高兴才是。”
辛氏点头,又转头同儿媳妇道:“家里出了这事儿,衙门口虽填报的因疾猝死,但那犯事儿的小娼妇,却还是要查出来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曲妙妙点头,将差事应下。
出了点春堂,崔永昌砸着嘴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刚才母亲跟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苏永望竟是因着这个?”
曲妙妙点了点头。
她额间微扬,眉眼舒张开来,与他四目而视:“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崔永昌命身后众人都退下,不必跟随,才小声的道:“听底下的人说,又是血泊又是伤口的,我当他是叫人追杀,才丢了性命。”
“哪能呢,得多厉害的贼人,敢来咱们府上杀人?”
崔永昌却抿着嘴道:“我还真知道一个。”
曲妙妙眼珠子转了一圈,想起昨夜他随口提起的那人,侧目望他:“你是说……小姑姑?”
说罢,她自己却先摇头:“不能的,小姑姑上等人品,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崔永昌当她还是不信,说话的音调都扬高了不少。
这边拌嘴,点春堂也是一副热闹模样。
崔永昌两个前脚出去,紧赶着明月楼那边就急促促的来了。
管事婆子在前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秋彤扶着伍倩倩下了软轿,才迈了一只脚进院门,伍倩倩就哭的站不起来。
辛氏当她是哭亲事不成,且坏了自己的名声,赶忙让人去搀。
春姑姑把人揽在怀里,给擦去眼泪,又说些大道理哄她:“好孩子,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只怪他命不好,承不了福气,有你姑姑、姑父给你做主,你这姻缘还在前头呢。”
伍倩倩唇色咬的苍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爹……我爹……”
她只不住的念这两个字,追问旁的,却只知道哭,再说不出旁的。
还是一旁的婆子躲着脚,把事情道了出来:“舅老爷厥过去了。”
只这一句,屋子里登时鸦雀无声。
伍倩倩把嘴咬出了血了,春姑姑到了嘴边的话,也被惊的不敢再说。
唯有辛氏,身影晃了两晃,提一口气,拔腿就往明月楼跑。
春姑姑领人抬着轿子去追,也没能跟上。
自伍洋来了府上,辛氏便把手底下最好的几个大夫都给招回了家里。
只言说,无论使什么法子,就是拿人参灵芝给吊着,也要保全了舅老爷的性命。
等她风一样地赶到明月楼,大夫们正从里头出来。
“如何?人可醒了!”辛氏扶着门框,嘴角挤出笑意,盼着能听到好消息。
年纪最大的刘大夫出来,叹息一声,把她喊到外面,才将病情给如实交代了。
“舅老爷本就近况不佳,又受了些刺激,急火攻心,更是加重了症状。”刘大夫摇了摇头,“就今晚上的事儿了,您且叫他们准备寿衣寿材,试一试以煞冲煞吧。”
“可有一点儿别的法子?”辛氏急切地道,“你只管说,我自安排人去。”
刘大夫默声低头,不知道怎么答她。
早在头一回诊病时就交代过的,舅老爷这病只能养着熬日子,医不好,治不愈。
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
辛氏哽咽一声,身子趔趄,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等她醒来,儿子儿媳守在床边,春姑姑在跟前打着转地抹眼泪。
“你大舅舅他……”辛氏喑哑着嗓子,抓住崔永昌的手腕追问。
“在呢在呢!”崔永昌连忙答道,“大舅舅就在隔壁,且撑着一口气,等着见您呢。”
“嗯……”辛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前襟打湿一片也不在意。
崔永昌跟曲妙妙两个,一左一右地搀着辛氏,往正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