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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将军的白月光+番外(70)

作者:判涣 阅读记录

“云昌……”他如是答道,却见沈辞南拍去了落在他肩上的灰尘,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沈贵人今天救了我,她同我说一个人在外面危险,让我来将军府找平宁将军。”

“云昌……”沈辞南念着他的名字,若有所思,“你是云家的孩子?”

京都云家,世代书香名门,曾是北梁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鼎盛之时较之如今的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必。

只是如今皇帝登基之后,大肆改革朝政。云家在朝中的几位重臣引火上身,招致杀身之祸。家中的顶梁柱相继惨死,云家逐渐没落,走的走,散的散。逝者如斯夫,早已不复当初盛名。

“嗯。”云昌低低应了一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几年来,云家逐渐离开京都,到头来,京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有些心虚,下意思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沈辞南的眼。

沈辞南目光犀利,直戳要害:“他们为什么不带走你?”

“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云家逃离京都危险重重,嫌弃我是个累赘。”

“不是的。”沈辞南否认,“云家极重子嗣沿袭,不可能随意丢下一个云姓后嗣。”

因为过分有力,云昌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白,一松开后,苍白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鲜红。

苏菱注意到,他松开了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衣袖。

“是,”云昌再抬眼之时,眼中蓄满了泪,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滑落,在灰扑扑的脸颊上滑出一道水印,“我是自己一定要留下来的。”

冬日的阳光还是带着几分寒意的,掺杂了旧日霜雪的气息,洗刷掉了屋内原本因为炭火好不容易扬起来的暖意。

云昌,昔日朝中重臣云山鸣幼子,云山鸣因写诗讽刺当朝陛下,最终成了监牢之中的一具死尸。

云山鸣死时,云昌不过刚刚学会了“父亲”二字怎么写,他满心期待父亲能从牢狱之中出来,一家人能够团聚,而最后等待了却是一纸噩耗。

在云昌的印象之中,父亲云山鸣仰慕先帝,却对于如今陛下并无半分僭越。幼年的他一知半解,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后来,他亲耳听到了母亲的嘶吼——

父亲是被冤枉的,那首诗,不是他写的。

其实作为书香门第,云山鸣的幼子,他对于云山鸣的了解并不甚多。幼年读过的圣贤之书教会他明辨是非,他断然不会因为母亲的一面之词相信父亲是无辜的。

或许只是父亲在监牢之中临时想出来的逃脱之策罢了。

直到父亲丧礼之后,他在父亲的书房之中无意碰掉了一本尚未递出的奏折。

奏折之中字字恳切,言语毕恭毕敬,求的是辞去朝中的重职,告老还乡。

落款,是云山鸣被抓到牢狱的前几日。

一位言语温和的老臣,何苦在告老还乡之前,出言不逊讽刺当朝皇帝呢?

或许他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皇帝根本容不下他,想好了辞官的对策。他可以摒弃万贯家财,摒弃众人仰慕,摒弃为国之心,只求家人平安。

可是,皇帝动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两朝开济老臣心,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只因当朝皇帝的一念之间。

云山鸣惨死后,云家举家迁至江州。

江州不在北梁,而在南隋。其地多文人雅士,早对云家的博学多才有所耳闻,盛邀云家前往江州。

那里天高皇帝远,会比京都的日子好过许多。

用手指拂去昔日的旧尘,指尖蹭上了灰,云昌诉说着过往,近乎潸然泪下。

于北梁而言,失去的是忠心老臣,于云昌而言,失去的是骨肉至亲。

“旧时父亲在时,我曾与沈清有过一面之缘。不想今日行事鲁莽,竟被她认出来,救了我。”

沈辞南回想,对于云昌没什么印象。他到京都这几年,常年随父行军在外,彼时云家早已没落,只是曾听家仆提过一嘴,说是曾经有意让沈清与云昌成亲,沈清是一直不愿的,后来云家家道中落,也不再有人提及,除了云沈两家,再无旁人知晓。

他的目光在云昌身上停留了一瞬,云昌一颤,忙补充道:“云昌对天发誓,如今对沈贵人绝无私心。”

沈辞南挑眉,他什么话都没说,往后一靠,深陷入光影之中。

“云家向来知书达理,你说你今日行事莽撞,我看不见得吧?”

虽说是个问句,他话中却是十足十的肯定。深邃的眉眼在光的背面,看不清五官,眸色漆黑不见底。

云昌刚刚松开的袖子又被手指攥紧了,他下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瞟了一眼门边。

苏菱对于人情世故知之寥寥,却也在看到他神态的一瞬之间,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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