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将军的白月光+番外(44)
小厮跟在府医身后,听着他口中不停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什么意思呢……
小厮不太懂。
“夫人的心病,真的能用几服药治好吗?”小厮星星眼,望着府医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华佗转世。”府医头也不回,步下生风,“心病要心药医,听过没有?”
小厮瞪大了眼睛:“你骗将军和夫人……!”
“哎,你轻点声!”府医一慌,忙四下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厮,话在心头口难开,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我也不能和你说太清楚。”
“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厮挺直腰背。
“咳,补血,补血懂不懂!”府医丢下一句话,顾自进屋抓药去了。
只留下小厮一人呆呆站在屋外。
补血……什么意思呢……
·
暮色四合,沈辞南坐在藏书阁里,反复想着那五个人名。
刘长史,是朝中有名的野心之辈,攀附权贵,见风使舵,是个十足的墙头草。
张侍中,懦弱无能,唯命是从,什么事情都想分一杯羹。
至于其他三人,没什么主见,都是碌碌无为的朝中小臣,不足挂齿。
这样的小臣府中豢养几个死士,若说是在如今乱世,为求安身立命,那还情有可原。
只是数量如此庞大……若非背后有人撑腰,不太可能。
要说五人的共同点——朝臣,唯利是图,阿谀奉承。
有一张无形的蜘蛛网,将看似毫无关系的五个人聚拢在一张网上面。
有什么关联呢……
“闻举!”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有人推门进来,却不是闻举。
立在外面的小厮,低眉顺眼回道:“将军,闻举出去了。”
沈辞南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皱眉:“这么晚?”
小厮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应答。
沈辞南不为难他,挥手让他出去,吩咐道:“别让人进来,我想静一会。”
“是。”小厮应声出去,关上了藏书阁的门。
四下寂静,就连烛火摇曳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沈辞南并没有提灯,推开博古架,一步步向下走去。
夜晚的监牢安静极了,白日里叫嚣着的死士们早已被抛尸到了城外。虽然清理过,地上干净的一如往昔,空气中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沈辞南早已习惯了,这种血腥味在地下过个十几天才会渐渐淡去,相比于眼前之物,气味,真的是之中神奇的存在。
渗透到骨子里,没有的完全摆脱,气味如影随形。
沈辞南深吸了两口气,让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自己全身,他随意走进一个隔间,靠在木架上,轻嗅着木架上的味道。
血腥,汗水,霜雪。
是挥之不去的气味。
猜疑,挣扎,妥协,痛苦,绝望,撕心裂肺。
是随着味道遗留下来的情绪。
沈辞南享受这种气味,血腥味让他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保持清醒,让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让一次又一次把仇恨亲手镌刻在骨头上。
世上没有比血腥味更让人身心舒畅的味道了。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对于沈辞南而言,血腥味就是那块悬挂于柴薪之上的苦胆。
塞北的寒风,卷裹着浓烈的血腥味,躺在自己身侧,早已没有呼吸的,都是自己在军营中的至亲。
没有比仇恨更能让人清醒的情感了。
时光会冲散一切记忆,淡去的记忆会卷裹走仇恨,可是他不能忘,他怎么能忘呢?
今日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苏菱从马车上投来的目光,是惊恐的,是痛苦的,是绝望的。
沈辞南左手狠狠砸在木架上,木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不堪重负发出了一声闷响。左手被木刺划出了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流出,滴在地牢石板上。
他将左手的血口放在鼻前,轻轻嗅着,新鲜的血味。
沈辞南用舌尖舔舐着不断流出的鲜血,唇齿之间都是腥味。
抬起眼来,地牢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昏黄的灯光之下,他面容冷峻,唯有鲜血,为他的苍白的唇添了一抹鲜丽。
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黑暗被抛在身后,他没有回头。
·
翌日早晨,苏菱盯着沈辞南,欲言又止。
他左手的这个伤口,显然比他前两次咋咋呼呼为她叫府医时要严重许多吧。
沈辞南感觉她的视线,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下意识把左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苏菱:“……”
以为藏袖子里就看不到了?当我傻吗?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