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娇太监比命长/嫁太监(60)
“姑娘说,”咸庆眉头蹙紧不展,只道:“……师父,姑娘说甚么不重要,慎刑司那些刑具哪里是她熬得住的?当务之急还是该想个法子……”
“她说要杂家旁观,不要管她,是也不是?”魏澜打断他的话。
咸庆哑然,“是……师父,姑娘这显然是不愿意连累咱们,可是……”
“照她说的做。”
“师父?!”咸庆一直把魏澜如何对待宁晚心看在眼里,他始终以为师父只是嘴上毒,其实对她很好,可是……
“闭嘴,出去。”魏澜垂首平淡地说,语气一如往常。
咸庆显然是还想说什么,可被咸福拉着袖子强拽出了门,替魏澜阖上门扉。
在元吉来传人的时候魏澜便觉不对,因此当时给咸福使了个眼色,咸福会意,并未一同去昭阳殿候着,而是绕路返回偏院。
然而来提人的是元礼,带着皇帝的口谕,别说咸福跟咸庆,就是加上魏澜在一块儿,也扭转不了局面。
屋里魏澜静坐了半晌,稍微恢复了精神,起身踱步到宁晚心那架黄花梨的矮柜前,一把拉开了柜门。
昭阳殿里,皇帝简直被气笑了。
“所以你在告诉朕,你审了这么久,不但没有结果,人快熬不住了?”
内监跪在地上深深叩首,汗顺着脸颊一缕一缕往下淌。
“……回陛下的话,是。”
皇帝抓起手边一个青玉的砚台就砸了下来,怒叱:“朕养你们作何用处?!”
玉器飞溅而起的碎片划伤了那内监的手,他仍讷讷不敢回话。元吉上前,悄声与皇帝说:“陛下再罚他也无济于事,魏大人那边,不是还闲着?”
皇帝看看元吉,再瞥一眼殿下跪着的施刑内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给魏澜三天,三天之内,还查不出虎符的名堂,朕要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没有人怀疑皇帝的话,是以失圣心没两日的魏澜,重新被请回慎刑司主事。
囚室的锁打开,“啪”一声轻响,旋即是牵动锁链的声音。
宁晚心下意识朝着光源睁了睁眼,她头上的血淌下来凝固,糊住了半边眼睛。
在不清晰的血色里,她恍惚看见门口站着的,好像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魏澜挥退随从,反身关好囚室的门。
宁晚心费力地睁着眼睛,看他亦步亦趋来到自己身前。
“真是你啊……”说话对于宁晚心来说已是极废体力的事情,她嘴唇干裂,说话间又有血珠溢出来,可她还是轻轻地笑出声,“不是跟你说,不要管的吗?”
魏澜不答,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走近。
宁晚心见他拨开碳炉里的铁钳,恍然失笑,“你奉命来拷问我吗?没关系的,我大概知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我不害怕了……”
宁晚心合眸,觉察到魏澜的气息靠近,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个咸涩的吻落在她唇上。不知是沾得血,还是别的甚么。
魏澜手上什么也没有,他张开双臂,连着刑架一起,把他的小姑娘虚虚地抱在怀里。
她见过魏澜很多情绪,气急的时候,不耐烦的时候,然而他大多数时间都平淡自持,眼神中带着嘲弄,与他自己气质浑然天成的睥睨神态。
可这一次,他抱着宁晚心,不教她看到自己的脸。
“很疼吧。”魏澜的声音还和之前一般好听,可宁晚心听出来他的声音发着抖。
这些刑具都是魏澜惯用过的,甚至很多他自己也遭过,他知道甚么感受,所以很难形容自己当下的滋味。
宁晚心眼眶骤然红了,但还是笑着说:“我不疼。”
然而她还是有点遗憾,她的手被紧紧绑在刑架上,不能伸出手,拍一拍魏澜的背。
魏澜说:“你说不要杂家管,杂家成全你。”
宁晚心笑着说:“好。”
魏澜呆了两个时辰才走,宫人去时宁晚心已经昏死过去。
第二日,魏澜在同一时间来到囚室,同样呆了两个时辰。
第三日,是皇帝给的最后时限。
众目睽睽之下,魏澜领着咸福,推着一箱子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进了宁晚心所在的囚室。
他这一次只留了一个时辰,出来时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淡淡说:“收尸。”
咸福低垂着头,面上不忍一闪而过。
魏澜问出了虎符所在,帝心大悦,并不强求宁晚心死活。
然后还不等他动作,当夜,御林军和皇城内的人里应外合,一路通畅直逼宫廷。
院落外滔天的火光,将黑夜映照如白昼。
魏澜毫不在意。他靠在藤椅上,看宁晚心送给他的画。
第一张是在内务府,他不放心宁晚心自己,带着她一块儿理事。宁晚心兴起作画,在他袖口画了一串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