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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大约做了半个时辰,屋门嘎吱一声推开。
陈倏,棠钰和茂之三人都起身,其中茂之近乎第一时间跑到毛大夫跟前,目光忐忑看向他,“毛大夫,我娘亲?”
毛大夫看了看他,扶了扶身上背着的药箱,朝茂之道,“你娘唤你,你先进去一趟。”
茂之孝顺,连忙入内。
毛大夫看了看陈倏,陈倏朝棠钰道,“你去陪陪舅母和茂之吧,我送毛大夫。”
棠钰会意。
她去,好先安抚舅母和茂之,稍后陈倏会同她说起。
“大夫,怎么样?”陈倏问。
毛大夫叹道,“情况不怎么好,原本痨病就不好治,夫人这病也撑撑拉拉许多年了,几乎没有治好的可能,眼下受了些伤,血气郁结,病情会加重。”
“毛大夫,您告诉我最好和最差的情况。”陈倏不让棠钰在,是怕棠钰担心。
他比棠钰和茂之都冷静,适合由他和毛大夫来沟通。
毛大夫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这样反倒好沟通些,毛大夫应道,“最好的情况,用药物治疗,再加上病人的配合,维持好心态,不要太过劳累,也有相对宽松通风的环境,有人照顾,夫人的病,应当可以再拖上三两年,只是会稍微辛苦些。”
三两年,那已经比早前的半年一年好了太多,陈倏点头,又道,“那最差的情况呢?”
毛大夫一面捋了捋胡须,一面叹道,“最差的情况,若是一直心中郁结,久病难愈,再加上劳累,环境,也许三两个月都很难。”
从三两年到三两月……
陈倏短暂沉默,而后朝毛大夫道,“毛大夫,还您帮个忙,这三两年里,劳烦您亲自照顾这头。孩子尚小,母亲多在一日,是一日。”
毛大夫明白了,是让他尽量瞒着孩子。
陈倏言罢,陈惑上前,塞了沉沉一袋银子给到毛大夫手中,毛大夫惊讶,陈倏道,“诊金毛大夫您先收好,不够的,再找我的人拿,就在隔壁。”
毛大夫会意点头,“公子放心,老夫当尽全力。”
陈倏折回时,棠钰方才安抚好舅母和茂之,陈倏入内,几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陈倏道,“毛大夫说,有治,但需宽心。”
久病成医,杨嫂是不信的,但棠钰和茂之都信了。
陈倏继续道,“坚持喝药,再加上配合,维持好心态,不要太过劳累,也有相对宽松通风的环境,有人照顾,舅母的病真的会好。”
茂之眼泪忽得就落了下来,扑倒杨嫂怀中,激动道,“我就知道娘亲的病会好!”
棠钰也欣喜看向他。
陈倏又朝棠钰道,“你陪舅母说会儿话,茂之,你同我去抓药吧。”
茂之信任他,他现在说什么,茂之都觉得好。
陈倏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带上弹弓。
茂之会意,果真悄悄抓了弹弓走。
棠钰尽收眼底,两人已经出了屋中,上哪儿抓药,会用得上弹弓得?
棠钰才不信他们两人拿着弹弓,真是去抓药的,而且侯府这么多侍卫,想要去抓药,谁都可以去……
茂之和舅母面前,棠钰并未戳穿。
陈倏也朝棠钰笑道,“我心中有数,别担心。”
棠钰不担心他,她知晓他是敬平侯,身边又有陈元陈惑在,要担心也是旁人担心。但以她对陈倏的认识,方才见过陈元,眼下又让茂之带上弹弓,她心中隐约猜到是去杨家的。
币州城小,他早前又说过同晋博侯熟识,那他就是将币州城反过来,都没人敢拦他。
棠钰淡淡垂眸。
出了屋,茂之惊讶看他,“姐夫,我们要去哪里?”
陈倏道,“保密,去了就知道了,是正事。”
茂之莫名看他。
陈倏低眸,朝茂之道,“茂之,我们去替你娘亲治病。”
替娘亲治病?
茂之瞪圆了眼。
诚然,何茂之实在不知道,去赌场怎么能替娘亲治病?但跟在陈倏身侧,总让他有一股莫名的信赖感。
陈倏这么一说,何茂之竟也愿意相信。
这是用平日的相处换来得。
“要怎么做?”何茂之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心中忐忑,所以总是寻话问陈倏。
陈倏淡声道,“输,怎么输怎么赌!输到……旁人觉得我们今日一定气不顺为止。”
何茂之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一般。
陈倏知晓他聪明,遂也不避讳,“还记得早前的事是吗?记得,那就来帮忙。”
何茂之鼻尖微红,赶紧上前,小小的心底似从来没有这么温暖,又畅快,还隐隐激动过。
赌桌上,陈倏随意押着筹码,桌上的人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
陈倏没在意,而是问何茂之,“他哪只腿踢得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