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害死猫,在宫中,每年死在好奇下的亡魂多了去了。
“收租来了!”被掌柜唤作马爷的人大声嚷了句。
棠钰意外,这才悄悄瞥目。只见被称作马爷的人,身材魁梧,牛高马大,面容凶神恶煞,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面容不善的人,无怪乎掌柜战战兢兢,旁人见了也都害怕。
棠钰收回目光,想起早前金叔叔说起过的,铺子是被城守侄子一帮人强占去的。眼前掌柜口中的马爷是城守的侄子,还是城守侄子的朋友,亦或是跟班,棠钰其实拿不准,也没有去看。
正好伙计将锦盒包好,递给她,“姑娘收好。”
棠钰接过,尽量低下头,低调离开了店中。
方才被唤作马爷的人原本都要入内间了,听到伙计这一声,不由转眸,刚好看见棠钰低头从眼前走过。虽然只看了一道侧影,但偏偏从这角度看去,正好见她侧颜明艳动人,而且是那种看着并不华贵招摇,但乍一看很有几分味道的模样。
马爷目光顿了顿,“哪儿的姑娘?”
掌柜其实并不喜欢马爷,方才同棠钰在一处的时候,掌柜觉得她知晓得虽多,却与人为善,平和也不刁难人,掌柜一眼看出马爷的胡乱心思,尽量避过,“新客,早前没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原本以为马爷这头应当作罢,但马爷隐晦笑了笑,使了使眼色,让身侧的人跟了出去。
掌柜心惊,却不敢出声。
马爷朝掌柜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公子就好好看的姑娘。”
掌柜赔笑,心中却暗暗捏了把汗。
马爷口中的公子就是城守的侄子,城守当半个儿子养的,平日里在淼城无法无天惯了,也没人敢管,旁的世家子弟也大多沆瀣一气,百姓有口难言。
这回听说新帝将平南赐给了敬平侯做封地,其实不少人心中都盼着敬平侯来,说不定能收拾收拾这股风气,毕竟是天子近臣,始终有威仪在。
但又有人说,想多了,天子将平南赐给敬平侯就是幌子,万州富庶,又是敬平侯的嫡系,人做什么千里迢迢来你平南,还来得罪这些世家权贵?只要每年的税赋,当给敬平侯府的按时送去了,敬平侯恐怕都不会涉足平南,妄想这平南,尤其是淼城变天,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掌柜奈何叹了叹。
……
棠钰前脚离开铺子,后脚发现早前的布匹都没带,但方才离开的时候,分明见到马爷不怀好意得看了她一眼,棠钰断然不会再折回去取那两匹布。
棠钰行色匆匆,陈倏正好余光瞥到她出来。
陈倏指尖顿了顿,酒杯在唇边滞住。
很快,又从店铺中跟出来一人。
陈倏目光瞥向一侧的陈磊,陈磊会意出了酒肆。
……
棠钰隐约觉得有人跟着她,她不敢往偏僻的地方走,更不敢往家中走,让旁人知晓她住在何处。淼城不大,棠钰又熟悉,在几个街巷里绕了好几个弯子,确认没人跟着她了,心中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甩掉了。
方才的人是从金银行跟出来的,对方应当不清楚她的身份和意图,棠钰想起刚才那个叫马爷的人看她时目光里的隐晦,棠钰心中隐隐有不好的念头。
抬头,刚好见对面是租赁马车的地方。
她原本今日还想去一趟杜村的,马车往返一趟,正好能赶在黄昏前回来,但眼下,棠钰只想快些回去。
棠钰刚走出不远,又见前面有人在环顾四周东张西望,这人她刚才在金银行见过,是跟在马爷身边的人,棠钰再冷静心中也生出的几分慌乱,还没有甩掉。棠钰快步离开,但很快,又觉察身后有人跟上。
这处地方棠钰就不如先前的地方熟悉,慌乱中,棠钰只能循着小时候的记忆里走,却走进偏僻的胡同里。
仿佛是死胡同!
棠钰脸色煞白。
身后的脚步声越渐临近,棠钰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颤颤从头上取下了那枚簪子,藏在巷子内的一处角落里,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果真,近处的脚步声慢了下来,“奇怪,明明见那娘们进来了啊?躲哪儿去了?”
棠钰握紧手中的簪子,尽量不让牙齿上下打颤。
“躲哪儿了?出来吧,免得爷稍后赏你几个嘴巴子。”对方吓唬,想着怎么也能听到些动静,但什么声音都没有。
对方有些疑惑了,巷子很深,也安静,脚步声越渐临近,棠钰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见对方的衣衫映入眼帘,还在四处寻找着。
棠钰看准时机,从一侧冲出去,对方忽然反应过来,想伸手抓她,但棠钰狠狠将簪子扎下,对方吃痛大喊一声!
棠钰转头就跑,根本不敢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