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公子(女尊)(48)
唐潇脸上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点头道:“嗯……是。”
一看就是在敷衍人。
应襄心下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这些年走南走北,是有些朋友的,你的事也一直记在心上,每到一处都多有问询,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替我向你娘问好……”
裴青轲道:“他是私下来得,唐丞相并不知道。”
“这样啊……”应襄道:“那就不用了,我先走了。”
应大夫还是和以前一样,仁者慈心,对待人都温和有礼,多劝慰、多体谅。
两年、两年、两年……
唐潇曲起手腕,压了压眼角,而后站起身,也想离开,“我也该走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瑞王了……”
裴青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在他走过身侧时,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能让我诊诊脉吗?”
唐潇转头看她。
她眼神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人说他最多不过只能再活两年。
“天色尚早……”裴青轲道:“我勉强也算半个大夫,再说了,只诊脉不用药,你不用担心我是庸医。”
见他一直不说话,又问:“可好?”
“……好。”
唐潇坐回去,重新将手腕放上脉枕。
裴青轲视线落在他手腕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应襄的话,总觉得他手腕上略带青蓝的血管很脆弱,稍碰即碎似的。
她伸手,慢慢搭上去,几息后道:“换另一只。”
说是半个医者,其实并不算自谦。
她只于外伤一道有些天分,其他的多只是粗浅明白,远不如应襄,自然是诊不出什么的。
裴青轲收回手,道:“我觉得你没什么事,是健康长寿的脉象。”
唐潇上睫向下轻点,抬起时问:“真的吗?”
“假的。”
裴青轲像逗小孩似的,轻笑一声,“……真信了啊?”
唐潇还没有那么傻,摇了摇头。
裴青轲一直看着唐潇,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了,才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唐潇:“……”
纵使现在情绪低落,但心下还是觉得无奈。
“我们都见过这么多次了,你现在才发觉,晚了点吧。”
“不晚,”裴青轲道:“其实我每次见你都有这种感觉。”
唐潇有些不服气,“我那时候也不是很小吧,再说你当时年纪也不大呀。”
她道:“十六,和你现在一样。”
十六岁。
少年初长成,满心意气,想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觉得未来无限,笑起来的时候山河丘川,无一不在脚下,仿佛能平趟过世间一切险恶。
人不能折在这个年纪,任谁都会觉得遗憾。
裴青轲忽然叫他,“唐潇。”
“嗯?”
“我们给它个机会。”
唐潇不懂这个“它”指得是谁,“……什么?”
裴青轲认真道:“你的筋脉,我们给它两年的时间,让它自己长好,我觉得它不会不识好歹的。”
唐潇心忽然又跳得快了起来,却和方才在等应襄说结果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那时,是浑身发凉的,至于此时,则仿佛是她拉了他一把,将他从冰冷的世界里带出。
她语气温雅,“它若是不听话,我不会放过它的。”
接着凑近,笑着慢慢问:“公子信吗?”
看着他被应襄吓得苍白的面容渐渐染上漂亮的氤氲绯色,裴青轲没了方才那副略显浪荡的样子,坐直正色道:“两年时间,足够了,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唐潇用手背蹭蹭脸颊,声音有些软,“应大夫说……不到两年。”
裴青轲道:“那也够了。”
唐潇点点头,抿着的唇间藏着笑与释然,“我也觉得。”
毕竟他从前就已经有准备了不是吗?现在只是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而已,没什么可难过的。
如她所说,两年时间,足够了,做什么都足够了。
唐潇深吸一口气,吐出所有浊气,压在心口的沉石似风般散了,手撑在桌上,碰到一样东西。
那是他匆忙出门,一直握在手里的信。
裴青轲顺着他的视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唐潇没注意别的,一心都在信上,拿起来前后看过,问道:“……对了,你为什么写信叫我出门?”
人都去了,明明说一声就行了,居然只是给他送了封信。
裴青轲道:“不知道。”
“啊?”
看着那双睁圆的杏眼,裴青轲说:“许久没碰笔墨,想写几个字。”
其实确实没什么原因,只是想写信告诉他,而后在马车附近等他出来而已,没有任何其它想法。
唐潇一头雾水地点头,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热爱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