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公子(女尊)(26)
裴青恒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行,滚出去。”
于是风颜只能怀着满是想知道信内容的渴望滚出去了。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裴青轲拿出一卷画轴,打开来,倏然愣住。
她现在,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终于明白那日在忘俗崖边,裴嘉恒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了。
纵使看上去再怎么温柔,却没有一丝无害。是在笑的,但别说不达眼底,连除了嘴角的其他地方都不达,僵硬到虚浮。
仿佛是“伪善”两个字的形象化。
裴青轲眼睫垂着,又拿出第二幅。
她将两幅摆在一起,仔仔细细端详片刻,低低笑了一声。
虽然依旧明明白白记得这七间年发生的每一件事,也不后悔,但是第一次,有人将这一切送到面前,她猝不及防地摊开,于是只能任嚣杂残酷的现实寸寸凌迟。
先皇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好像又颤抖着、却狠狠地掐上了她的手腕,“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行路难……还……都还没完……”
彼时她在她手腕处轻轻按了下,任那双手无力垂落,“我知道。”
她知道,她的结局不该比皇家任何一个人好,也从没想过会比任何人好。
这天下熙熙攘攘,活着的皆是恶人。
谁都不配得到宽恕。
裴青轲抽出一张空白信笺,久未落笔,等了片刻,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写,把信笺放在了一旁。
第二日一早,裴青轲正在前厅吃饭,便有宫里的人急急忙忙地来报,“王女,皇上请您进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裴青轲迅速吃完早饭,而后准备骑马进宫,在马棚外却被风颜拦下了,“主子呦……你这身体刚好,不能颠簸,再大的事儿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坐马车去吧……”
“让开。”
“不行,”风颜苦着脸,“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那皇帝还得说我!”
遛弯儿的郑襄见这边吵闹,便赶过来看热闹,她道:“没事儿,你家主子身体好,骑个马死不了。”
风颜有些不信,“……真的?”
“对,最多半死不活。”
闻言风颜更不让裴青轲走了。
挑事成功的郑襄满脸愉悦,沾沾自喜地走了。
裴青轲说了半天,风颜都拦在前面,她懒得再墨迹,伸手快如闪电,瞬间点住了风颜的穴道,而后进马棚选了匹好马,进了皇宫。
裴允泽已经下了早朝,如今正在偏殿和几人谈论国事。
裴青轲进去,大臣与她相互见礼后,就听裴允泽道:“皇姐,昨日和你说的那个证人,在途中被杀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裴允泽伸手指了一个武将,“你和皇姐说。”
那武将名唤汪青。
“回王女,是我押解证人回丰都。证人在丰都城外被杀,我带队二十人,但来的有百余好手,她们只杀证人,并不恋战,我们虽杀了二十余人,活抓两人,但那二人在被抓后立即服毒自尽了!”
汪青面色有些为难,“死得人身上什么都没带,剑上也无任何特殊标志,是以……并无证据,不知是何人所为。”
裴青轲又问:“尸体都带回来了吗?”
“都带回来了,正在刑部仵作那里放着。”
“回皇上,”唐丞相道:“数百人可不是什么小数,应并非常人所能组织的,不如……将那些死者的画像带去永州,到各城军中问问。”
永州是屯兵之地,当地养了不少军兵。
裴青轲想到昨日看到的折子,她道:“丞相是怀疑……”
“是,臣到永州才发现,近年永州常有逃兵,但又少有人能抓到那些人回到家中,况且边疆并无战事,那些在册领俸禄、又有沐修的士兵将军为何要做逃兵?”
裴允泽道:“就依丞相所言,都退下吧。”
大臣们很快相继而出。
裴青轲对永州的事没有多说,而是道:“我早已不管军中事务,永襄淮洛四州的官符兵符,还是给你的好。”
“不要,”裴允泽笑笑。“皇姐一直拿着便好。”
官符可调当州官员,兵符则能遣调将兵,自裴允泽登基以来,永州和淮州的官符兵符都一直是裴青轲所拿,这在历代史上都绝无前例。
裴青轲也不是第一次要还给裴允泽,但她一直不要,甚至还在半夜派人将官符兵符扔回瑞王府。
裴青轲没有再说,和她又闲聊了会儿其它,离开了皇宫。
唐潇收到回信的时候,已是约定之日的前一天,信上只有一个字:可。
这个答案很好,他非常满意。
第二日,唐潇找了件青绿色绸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乘马车出了唐府,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不远处依旧是一身黑衣的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