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厂公催我报恩+番外(58)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声音哽咽起来:
“皇上、皇上息怒,是协领东宫事宜的苏詹事求见。”
“他说有要事禀报。”
……
掀开洇着血渍的白色麻布,司扶风俯身观察了一下尸体的伤痕。
举着火把的二档头看她皱着眉头思虑,便压低了声音提醒:
“郡主,据锦衣卫禀报,他们赶到时陈川刚死,刘炳还有气儿,隐约说了句‘他是殿’。他们不明白含义,而那暗卫拼死反抗,虽然拿下来了,也只说没看见行凶之人。”
杀人者的首要的目标是陈川。
陈川究竟知道什么?
司扶风正推演着刺杀的经过,二档头却朝列队包围佛堂的番子们扫视了一眼,低声道:
“‘他是殿’三个字,会不会说得是‘他是殿下’?”
司扶风望向四周,有细小的灰尘在火把的光芒里游弋,冷风吹过破落的窗纸,哗啦啦的乱响,那窗子却都掩着,并没有被强行破入的模样。
她回想着刀口的干脆,缓缓摇摇头,一脸笃定:“不是那疯子,我打过他,那疯子可没这身手。”
二档头气息一滞,想笑又不敢笑,只在心里啧啧称赞。
司扶风的目光再次落在两具尸体上,她挑挑眉,有些迷惑地歪了歪头:
“这人是跟着刘炳来的。”
二档头想了想,也赞同地点点头:“对,他的目标明显是陈川,若是知晓陈川的动向,大可直接在路上、或者待陈川进入佛堂后动手便是。杀一人的风险,总比杀两人小。”
司扶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难得浮出了凝重的严肃:
“刘炳自宫里一路出来,厂公派了太监轮换着盯他,这才找到此处。通知锦衣卫来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就被那人钻了空子。”
“按照番子们的探查,刘炳和陈川也是第一次约在此处见面。所以那人今夜应当一直跟着刘炳的,既然东厂的人也在跟,为何没有发现他?”
“就算他身手再好,也要对皇城的每个角落都分外熟悉,否则且不论别的,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好糊弄的呀。”
二档头微微颔首,轻声道:“咱家本身是太监,自然知道没有人比太监宫女更熟悉皇城的角落。毕竟就算宫禁侍卫,也有值守的范围,非值宿不能夜里留在宫中,若是值宿、有官长点卯,更不敢乱窜。”
“而太监宫女住在景山边上,有时候领头的吃了酒或者出去对食,晚上便不大管。我们又自小在宫中洒扫,最偏僻的角落、侍卫们巡察的习惯、拐过那个角儿能去往何处,我们比谁都清楚。”
他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只是若查访今夜不见踪影的太监宫女,必然有人不肯说实话,怕是要消磨些时光。”
司扶风却不言语,只是走到窗前,上上下下一扇扇仔细探寻。可那窗前的积灰没有一点浮动的迹象,她便抱着胳膊摸了摸下巴:
“不对,他不是从窗子进来的。”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几乎同时抬头望向头顶倾泻着月光的洞口,那洞口横径不到一尺半大小,若是魁梧之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司扶风蹬着柱子飞身上去,二档头皮鞭一甩、卷着房梁跟了上来。
火光照亮了一串脚印,来去的都有,被刻意弄花了些。但显然锦衣卫来得及时,那人走得仓促,到底是留下了几个可以看清的印子。
二档头用手掌比了比:“宫女的脚定然不会这样大。”
司扶风也凝神看着,若有所思地自语:“比你家厂公的脚还是小了许多。”
二档头微微一怔,下意识问了句:“郡主细心,怎么还知道厂公的脚多大呢?”
司扶风瞬间就僵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还是二档头反应过来,哈哈笑着牵强地扯开话题:
“比咱家的脚也小呢哈哈哈哈哈……”
司扶风脸上微红,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应当是个小个子的太监,或是个少年人也不一定。”
他是殿……
她寻思了片刻,向二档头嘱咐:“可以缩小查踪迹的范围了,先着重查查名字或者职位里有个殿字的太监,身形和行踪若是能对上,就劳烦二档头带来细查了。”
二档头抱拳,取了张绢纸拓着那脚印。梁上位置狭小,司扶风便翻身落下来。
恰好一个的沉碧身影踏进了佛堂,尘埃缓缓游弋而下,像一场细碎的雪。而那人披着月色站在朦胧雪影里,一身墨绿暗光流淌,仿佛含坠了月光的古玉。
真真是青竹寒松、贵气盎然,一时间叫人满目生辉,竟挪不开眼。
司扶风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