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厂公催我报恩+番外(46)
“你当时身陷囹圄,是为什么?”
姬倾望向没有尽头的黑暗,那没有尽头的虚无里仿佛翻涌着寂静的风暴。他的眸光染了深色,便邈远而疏离起来:
“当年的掌印太监、东厂提督郁玟,他是我的师傅,他被人陷害入狱,我自然也无法幸免。”
“后来我亲手杀了他,皇上便赦免我活了下来,披着绮罗金玉,踩着亲人的血,成了今日万人畏惧的模样。”
他勾了勾唇,垂落的眼帘下却没有一点笑意,那眸子深深沉沉,像一道装满静默和虚无的深渊:
“不过就像我方才说得,伤我的人,已经都死了。”
司扶风骤然想起了恪王那渗透恶毒的声音,但她比谁都明白,人生在世、有诸多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活着的人才是生不如死。
地狱有没有火她尚不清楚,但人间有,夜夜烧得骨肉滚烫崩裂,一碰就碎成猩红的残渣。
面前人便是如此。
司扶风恍惚地想,一定是空气太冷,冷得她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没事了,以后有人伤你,我替你杀了他们。”
“我十一岁就杀人了,无论再杀多少个,于我而言,不过是在数不清的血债上,再添记不清的一笔罢了。”
“杀人这件事做惯了,比睡着还容易。”
姬倾沉默了片刻,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骤然温柔下来,像一团云、朝她围拢而来,想要裹住她:
“你今日,是不是心里难过?”
司扶风牵起一个笑,声音轻轻的颤:
“我只是想我父王了。”
姬倾动了动唇,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便要转身,然而身后有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那裹了纱布的手并不细腻,却玲珑小巧,掩不住他疏峻的肩头。
司扶风倔强的声气里带了些鼻音:
“不许回头!”
“我是大夫,不许你回头。”
姬倾沉默了一会,终是背对着她,安静地微笑了一下,声音浅浅柔柔,几乎要融化在暗影里,消散成一缕冷香:
“好,我不回头。”
“都听你的。”
身后的姑娘深深吸了口气,那颤抖的声气里艰难地染上些笑意:
“我替你听听。等我贴上来,你就深呼吸。”
姬倾还没来得及点头,背后紧致的肌肤上,便毫无预兆地烙上一片炽热。
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几乎要透过皮肤,陷进他的血肉里,渗进他的骨骼里,像一团滚烫的秘药,连心脏和神志都能融化。
眼睫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呼吸也无法察觉的急促,绷紧的脊梁和小腹硬得发胀,他恨不得纵着全身的血气,去淹没吞噬背后的那片柔软。
吞进心口,护在心头,她便只在他一个人怀里暖着,他可以用炽热的骨血养着她,叫谁也不能触到她一根头发丝儿。
到了夜里,他便用自己的唇齿和体温,融化她梦里的冰冷人间。
可是姑娘迷茫的声气响起时,姬倾一瞬间便攥紧了衣摆,藏起了所有的渴望和欲想。
司扶风似乎有些不解,惆怅地嘀咕着:
“听着没有震伤,但是……”
“你这呼吸也太急了些,咱们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别是有什么隐疾。”
姬倾藏着自己筋络绷紧的手,胸膛里回荡着克制的一声“好”。司扶风便伸手替他把锦袍拢上来,遮住了那满身雪色与春色。
她仔细地替他掩好领口,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一脸郑重,语重心长里全是教训:
“仗着年纪轻这样吹风,小心老了得风湿!”
姬倾喉咙里灼热的欲望便梗了一下,姑娘每每出口清奇,他这样的口才,却总也接不上话。
他苦笑着站起来,一层层整理好衣裳,腰间环佩磕在错金的刀鞘上,叮叮当当脆响。
司扶风拍了拍衣摆上的尘灰,眉眼里又是那样的明朗澄澈,任谁也瞧不出,她的心头曾笼着万里阴云。
这世上偏有这种姑娘,她大方的笑,却悄悄的难过。
不叫这人间知道。
姬倾轻轻叹了口气,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吹出火苗来,放在她面前。司扶风微微一怔,姬倾笑了笑,声气轻柔:
“待着也无事,你不是想进去看看吗?我陪你。”
司扶风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正要接过那火折子,姬倾却收回了手:
“平日里什么都可以由着你,但你今日才动了武,身上的伤经不起折腾了,眼下就乖乖跟着我,不许逞强。”
司扶风悻悻地收回手,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眨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姬倾心里一软,恨不得立刻要把火折子给她。他清了清嗓子,狠心挪开眼睛,声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