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厂公催我报恩+番外(151)
看见镇北将军闯进来,他砸吧了一下薄唇,有些嫌弃地抱怨着:
“将军怎么有闲心来看我这个闲人?”
“您来都来了,居然还空手来呢,也不给我带两瓶好酒。”
他说着,把手里的酒瓶晃得叮当作响,满脸幽怨地叹了口气:
“你们大胤的酒甚是无味啊,淡得我嘴巴发毛……”
镇北将军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盔甲下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被金发青年一顿轻佻地说教,他也来不及气恼,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摆着手。
阿日斯兰愣了愣,眯起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将军是说,我嘴巴没长毛?”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薄冷的唇。
镇北将军被他揶得说不出话,半天才急红了脸,大声吼了句:
“宣王殿下偷偷出关了!”
阿日斯兰沉默了片刻,一脸地理所当然:“哦。”
“不奇怪啊,这小子,野心又大、疑心又重,更不是个听劝的。他忍了这么久才背着你行动,我还觉得甚是神奇呢。”
他话音未落,镇北将军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外拖:
“你比谁都熟悉北境,你跟我出去找他!”
“他若是死在北境,皇上饶不了我们!”
阿日斯兰被他拖着,懒懒散散地跟着往帐篷外走,边走、还不忘往嘴里灌上两口烈酒。雪花扑面落下来,他便有些踉跄似的晃了晃,笑起来的时候眸子眯着,全是凉薄:
“我又无所谓,饶不了就饶不了。”
“若是要死,我也要死在暖和的地方。”
他说着,看似轻飘飘地伸手握住了镇北将军的胳膊,修长地手指轻轻握拢。
镇北将军没提防,瞬间“嘶”了一声,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回头看向醉醺醺的青年,他的眸中全是震慑和惊讶:“你……”
阿日斯兰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抱歉地耸耸肩,笑得灿烂:“抱歉抱歉,这几日被你们关在帐篷里,吃得有点多,手劲大了些。”
镇北将军心头有些尴尬,的确是他默认了宣王提防阿日斯兰的行为,如今却央求别人去救宣王。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而阿日斯兰看着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以至于他们都忘了,面前这人,是震彻北境的雄狮。
你想拿捏他的笑容,就会握住那笑容下藏着的刀尖。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阿日斯兰看他露出尴尬的神色,便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云淡风轻地撂下句话:
“别着急了,你们胤人不是有句老话吗……”
“叫什么来着……”青年歪了歪金光闪闪的脑袋,眯起的碧眼里,折射着冰凉深邃的笑意:
“哦,我想起来了,叫做——”
“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
薄紫色的暮光合围而下的时候,司叔衍一行终于回来了。
镇北将军连大氅都没披,心急火燎地冲向翻身下马的少年。
然而他满心的焦急还没出口,少年便笑着挑挑眉,摘下了马侧的头颅,炫耀般高举在手中,说话时、却还是那样严明朗然:
“众将士!今日我先锋小队奇袭鬼虏成功,大汗图钦落荒而逃。”
“剩余十几名侍卫,或引颈就戮、或自尽身亡。”
“我先锋小队斩下敌军首级十二枚,为我军夺下当先一役!”
“望众将士与我同仇敌忾,壮我军威、共逐鬼虏!”
或在生火、或在磨刀的士兵们纷纷抬起了头,他们的视线直直落在司叔衍手中的头颅上。仿佛那是一颗璀璨的星,于暮色里绽放着千万幅光华。
就像一点火星落进了干草堆,军营中起此彼伏的响起军士们惊喜的呐喊:
“宣王殿下威武!”
“我们才不是缩头乌龟!”
“壮我军威,共逐鬼虏!”
“壮我军威,共逐鬼虏!”
次第响起的怒吼很快汇成一道狂热的巨浪,它以无可阻挡地姿态席卷了军营的每个角落。士兵们一个个高举着武器,朝司叔衍聚拢过来。
少年沐浴在他们崇敬的目光里,扬起的脸上,是连暮色也不能掩盖的荣光。
“扬我军威,共逐鬼虏!”少年的脸上有被箭羽撕开的数道裂口,但他望向镇北将军的时候,只有不可动摇的坚决和淡漠地轻蔑。
“整备军械,喂饱战马!”
“援军一到,我们即刻出关、踏平鬼虏!”
一支支被士兵们举起的刀枪剑戟沐浴着下弦之月,月色凉得令人心惊,冷铁的光反射着月华,在渐渐垂落的夜色里泛着一片茫茫银辉。
连看一眼,都锋利得让人眸子作痛。
士兵们发出沸腾的呐喊,呼喊声一层层扩散在冰原上,而金发青年拎着他的酒壶,在帐篷前,望着镇北将军,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