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厂公催我报恩+番外(126)
司扶风听了连连摇头,一脸的喟叹:“总有这么些人,把自己的挫败怪到别处,要么怪世道不公,要么怪世人没有眼光,要么怪时运不济。”
“也不想想,就算世道不公,世上亦有从泥潭跃上高山的人。”
“世人之多如恒河沙数,一人两人没眼光便罢了,怎么满世间也寻不到他的伯乐?”
“还有时运,月满则亏、风水轮流,一辈子总有轮到他走运的时候,他为何抓不住?”
“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罢了,他们就是不明白,有时候服输、才是成人的第一步。”
她说的正起劲,一抬头对上姬倾的眼睛,那眼帘下的弧度分明含着笑,眸光融化在雪月的银辉里,淌落在她脸上的时候,温柔得要化成一片雪。
司扶风被他看得一怔,手指戳了戳他腰侧,脸上便浮出个坏笑:“看来不是我哥自夸,他这个妹妹、的确好看呀。”
姬倾绷不住、便笑了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捏了捏,又好气又好笑:
“你呀,不管多少年,都是这幅模样,连说得话也一模一样。”
司扶风愣了愣,在脑海里转了半晌,满头雾水地问了句:
“服输这话我倒是说过,但你什么时候听过?”
“你太爱说话了,所以记不得了。”姬倾噙着笑在她眉心轻轻一弹,司扶风便捂着脑壳、仔仔细细又想了一圈。
但姬倾说得没错,她从小不是个羞涩的人,在谁面前也敢大大方方说上几句。这话她说过许多次,只记得第一次、是小时候打架打输了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原本只是想给自个台阶下,结果慢慢地、竟还寻思出些道理来,后来便一直挂在嘴上。
远处天际泛起一点灰白的光,雪却越下越大了。司扶风看了眼大雪,又看了看蹲在树林间的锦衣卫们,有些担忧的呵出暖融融的雾来:
“不成啊,这么蹲守没个头,他们都要冻坏了。”
姬倾也点点头:“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从将军府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司扶风眸光微亮:
“家书!”
姬倾也点点头微笑:“还有两日,便是将军的家书到京中的日子,若是将军在心中语气沉痛、隐有遗书之意,谢太傅会不会认为,他举兵勤王的时机已到?”
司扶风正一脸赞同地点头,却又忽然皱了皱眉,摇摇头:“不行,他们必然有自己的探子,两下一对,不就露馅了?”
姬倾微微一笑,抬手替她遮着落雪:“那就把他的探子抓了,且看看谢太傅这会子、等得及等不及。”
司扶风叹了口气:“要是这样容易就能抓住他们的探子,我们也不至于在这大雪里埋伏了啊。”
姬倾却看向南边,眸光幽幽落在一座座漫着白雪的红顶上,他噙着抹笑:
“但是有人,比你我还要熟悉他们,若是他来,说不定能摸出探子的线路呢。”
司扶风先是怔了怔,复又眼睛一亮,声气儿轻快得像一阵风:“我知道了,诏狱里那个人……”
姬倾颔首,在她眉心一点:
“聪明。”
……
有人走到了他身后。
锈迹斑斑的巨锁被打开时,那锁链承受不住锁头的重量,像一条委地的凉蛇、哗啦啦砸在地面上。
段澜没有动,他凝视着面前的一小块爬着黑虫的稻草,慢慢攥紧了手中磨尖的碎砖。
栅栏门发出刺耳的枝桠声,有什么东西铿锵一声、重重砸在了他身后的砖面上。
金属与石头撞击的冷硬声音,激得他浑身血液沸腾。
“放下你手里那块破东西,拿起刀、跟我去杀倭寇。”
段澜的身体僵了僵,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放下了手里粗粝的武器,转过身,对上大档头的脸。
男人的脸隐在火光的暗影下,眉眼妖娆地挑起来,却是一种迫人的冰冷。
段澜愣了愣,恰好有锦衣卫抬着两具尸体鱼贯而入。走下阶梯时,白布滑落下些许,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那珍珠已然失去了她的光滑,泛青的死气纱一样拢住她的周身,再如何美丽的容颜、也敌不过死亡的亲吻。
段澜深吸了一口气,拾起长刀时,轻轻说了句:
“她也是个天女。”
大档头缓缓挑起了眉,眉头蹙起来的时候,有种哀婉的风情:
“天女?”
段澜点点头,扶着栅栏起了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向被抬走的女子,脸上便有深沉的无奈:
“倭寇培养的女人。”
“我近几年追查中,发现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容色不好的,就被卖到下三堂子换钱。容色好的,就留着讨好那些高官权贵,任由有钱有势的男人折磨她们,以换取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