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夫君的小逃妻(4)
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李妈妈帮她梳头,秋半在后面收拾床铺,她不由得奇怪,光仰月院看着已经是大气豪阔,从卧室的二楼看出去,这府里也是树木氤氲,花草齐整,亭台楼阁俨然,应该是更个大户人家,为何自己这院里只有这俩人伺候?
正在琢磨,就看李妈妈轻轻拆开了她头上的白布,仔细打量着伤口。如今伤口已经结痂,可以不用再包起来了。李妈妈笑着说:“阿弥陀佛,我就说咱们姐儿吉人自有天相,眼看着这就大好了。过几日这结痂褪了,便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姜莓屿连忙切入话题,问道:“李妈妈,我着实不记得了,我当初怎么会磕破了头呢?”
李妈妈笑容一僵,叹一口气说:“姐儿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倒好,以咱们如今的境况,即便记得实情,怕也是无用。”
姜莓屿一听,这其中有内情,于是追问道:“妈妈,你还是告诉我吧,莫不是有人害我?”
李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在她旁边坐下,说:“我原想着你把前面的伤心事都忘记了,也是好事。现在你身体既好了,也得把实情都跟你说了,日后有个防范。”
秋半也点点头说:“我就说,小姐还是要知道的,平白被那杨姨娘下了黑手,如今姑爷即便不理会,也要有个计较。”
李妈妈沉吟着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姐还记得老爷吗?”
不管什么老爷,姜莓屿统统摇头,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来。李妈妈也只好从她小时候开始,娓娓道来。
她原叫江玫俞,是绫州江家的嫡出小姐。江家在曾祖父一辈已是绫州的首富,她祖父早亡,父亲是嫡长子,因此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祖业,一直从商。
但是封建朝代,商人地位低下,自然想求娶一个身份高贵点的女子来光耀门楣。外祖孙家便是这样一个家庭,不算豪门大户,但因孙老爷是四品太医,医术高明,颇受人敬仰。
母亲孙氏虽未习医,那也是算得上大家闺秀了。因此父亲和母亲成亲后,颇有一段恩爱的岁月,加上江玫俞的出生,两人更是蜜里调油一般。
那时江家和盐运史石家交好,石家有个七八岁的小公子常在江家来往,聪明乖觉,年纪虽幼,已经读了一肚子的书在肚子里。接人待物更是与旁人不同,又兼形容俊俏,很受江家夫妇喜爱,两家一拍即合,当即就把刚刚出生不久的江玫俞许给了石家小公子做了媳妇。
可是世间事,不如意之十有八九,转年,石家便因上峰犯事被株连,石父葬身于刽子手,石母深受打击,一时竟病重,随石父而去。
石家原本养尊处优的小公子石牧璋年仅八岁,父母双亡,因是嫡长子,原是不能放过的,但是又因太过年幼,被发配流放,一直到十四岁,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才被放回。
石牧璋一路乞讨,几乎不曾冻饿而死,好容易辗转回到了绫州,举目无亲,忆起当日江父江母对自己的舐犊之情,遂投奔了去。
谁知这6年间,江家也是天翻地覆。母亲孙氏夫人生产江玫俞后一直虚弱,两年后又怀一胎。结果竟在二胎生子时难产而死,连同腹内小公子一起奔赴黄泉。
江父目睹妻儿亡故,竟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不仅失去了好胜的心,越发连斗志也没有了,在生意上更是没法用心,恍惚中做了几次错误的决定,倒赔了一半家产进去。
那江家二房早就虎视眈眈,如今岂不正是机会?几番手段使出来,竟谋去了江父的产业,把他赶出了江府,只予他些薄田破屋度日。江父本无斗志,只好带了府里仅余的一个有孕的妾室朱姨娘,并三四个老家人,搬到后廊上一个院子里住着,勉强度日罢了。
外祖孙太医年老归乡,膝下又无子,珍爱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如今也去世了,留下年仅四岁的小外孙女江玫俞一人留在江家,孙太医断断不肯的。况又担心她受那二房蹉磨,就接了去,一直养在梅州老家。江父原也不舍,但是自己如今已经是虎落平阳,顾前不顾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在自己跟前,毕竟没有母亲,也无法教养,也只得依了岳丈,让他接了江玫俞去。
那石牧璋如何得知其中情由,更是不知江府如今已经易主,辗转投到江府门下,已是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看门小厮看他衣衫褴褛,竟连一步也不让他入内。他无奈,报了自己的出身,不想江二老爷一听,是那罪人之后,更是怕沾惹上是非,连忙命人用大棍打了一顿,扔到后巷等死。
那石牧璋倒是福大命大,这大雪天里竟没有冻死,被路过的一个陈姓富户所救,带去了徽州。他本非池中之物,这些年有了陈家作为依托,竟闯出了一番天地。苦心经营了这十四年,如今莫说徽州,绫州,便是京城,也是颇有名头的富商大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