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华长公主(67)
似乎她问什么,他就会答一般。赵棠想了想,就问:“你跟昌平侯可有往来?他为人做事如何?”
“因朝事,这些年有往来,”陈淮汜真的在回答她的问题,“昌平侯为人温和,平时入微细致,于大理寺拷问犯人从不心慈手软。”
她刚刚在思源殿看到过昌平侯,看着倒是温文尔雅的,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笑着。
可他看向陈淮汜也是最多的,只是宴上的陈淮汜似乎兴致不高,谁都没注意。
赵熙进了大理寺,昌平侯不是主审,大概也会旁观。
“赵熙的卷宗,昌平侯会给你?”
“不错。”
赵棠却话头一转,提起赵嫄来之前就问他的话:“陈大人考虑地如何?”
“殿下是要试探我?”
她的确想试探,若是陈淮汜来查,他能查到什么程度,大抵也要看他有什么关系,手下又有什么人。
这些东西是至关重要的,而她送去摄政王府的那些人,一直没有传什么消息。
不知道是没发现有用的东西,还是被陈淮汜的人看管控制了。
他们就像消失了一般。
可到底,赵棠没有说试探,只是道:“陈大人为何不想,我是在拉拢你…我那么信任大人,才敢这样晾开明明白白地让大人看。”都让他来查她了。
坐在榻上的女子身着绯红色蟒袍,淡笑着看他。
殿门的光亮大多都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很直白,表明她说的是真的。
陈淮汜却忽然从圈椅上站起来。
他从暗处走到了亮处,一步步向赵棠走近,遮住那笼罩着她的光。
他既高大,那影子自然也是一大团,他就站在她跟前:“如此的话,臣想要先讨谢礼。”
赵棠点头。
只是谢礼,他坐在圈椅上明白说也行,倒不必站着。
他这么站着,她就觉得闷地慌。赵棠缓着呼吸,才慢慢道:“陈大人想要什么,力所能及,孤都会给你。”
“真的?”
他的声音放轻了。
赵棠答应:“当然,孤……”
话还没说完,却是陈淮汜的身子直直地向她倒来。
这样大的身体,他莫不是要压死她?
赵棠惊地睁大了双眼,但还是下意识想要阻拦他。可怜赵棠上半身虽是能动了,但到底还没能练到足够的力可以将陈淮汜重重推去。
而且他在上,她又在下,她几乎是生生被陈淮汜压地倒向一侧……
陈淮汜的手按着她的肩,幸而他的身体没有完全压着她,还有一大半在榻上。
她承受一部分的重量,赵棠觉得自己还受得住。可是他这么不打招呼就压了过来,实在太奇怪太失礼了。
赵棠抬头,就见陈淮汜已是闭上了那一双墨玉眼,脸色如纸。
心念一动,赵棠抽出手去摸他的头,只觉触及之处一片冰冷。她又去摸他的手,感觉亦是如此。
殿内的火盆那么多,这么烧起来,正常人烘都烘热了,他却那么冷。
陈淮汜显然是病了,只是他病地奇怪,而且赵棠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风寒似乎也不是这样的…
赵棠只好唤春月,又花力气将陈淮汜推开放到长榻上。
春月进来时,赵棠已经并排与陈淮汜躺一块了…
见到这一幕,春月不由失声:“殿下…”
大公主虽说殿下要开始打算,但也不必如此迅速。
正这么想着,春月又觉不对,他们两个是各躺各的:“陈大人这是…中毒了?”
中毒?赵棠想到陈淮汜刚刚喝的茶是春月倒的。
可转念一想,在思源殿用午膳时,陈淮汜的脸色就很差了。
“别乱说,”这个中秋宴,赵棠无意招事,她冷静地安排春月接下来要做的,“你先放了这殿的帘子,关上殿门,与外头的宫人说我已经歇下,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反正陈淮汜也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而赵嫄与她那些侍从都离开了。
没有人会知道陈淮汜在她这里。
而后,她继续道:“速速去找凌太医,不必告知,也不必紧张,将他直接带到此处即可。”
有了这通吩咐,春月便自如很多。先将长榻处的帐幔慢慢放下来,被帐幔遮挡,长榻内就昏暗下来……
春月又陆续将殿内的全部帘子放下来,才悄声关门退下。
这放了帐幔帘子,殿内就完全幽暗。
长榻不小,但原先靠着她一人,是有空余的。再躺上一个人,却是显得挤了。赵棠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只能跟陈淮汜贴着。
她感觉冷,便环抱自己的手臂,不让陈淮汜冰着她。
榻上多了一个人,到底不自在。
而且,她感觉不到旁边男子的呼吸声。
想了想,赵棠又起身,用手去够榻末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