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华长公主(20)
得知长公主出宫时被苏秋劫走,赵杭课都不想上了:“我要出去看看。”
“陛下要到哪里去?”
“去长公主府。”
张培元觉得自己那个同乡真是胆大包天,活腻了:“陈大人既然都去了,苏秋不是对手。陛下去做什么?陛下的位置在这里,既来了学宫就好好背书听课。”
“老师,我阿姐生死不明的,我念不下去。”
“有什么念不下去?”张培元手执戒尺在案上拍了拍,将案桌拍的啪啪作响,“等会儿有消息,内侍自然会再传话。”要他去做什么。
想到赵棠在朝上说的话,赵杭第一次梗起脖子:“张大人,朕是皇帝,是天子!”
你得听我的!
张培元笑了。
这个皇帝他是看着登基的,开始的时候在龙椅上还坐不住,贪玩想要下来。过了这些年,他还没他肩膀高,居然跟他说这些。
张培元手里的那把戒尺,毫无预兆地打在赵杭的手上:“陛下还是学生,该继续上课。”
戒尺啪声落下一道长长的红痕,疼得赵杭眼泪流出来。
他坐在最前面,不好哭出声,只能眼泪流不停。
术业有专攻,这些事还轮不到幼帝来操心。张培元目不斜视,打开了一页书,令众人重念。
**
赵棠醒来时,已是夜间。
春月几个已经服侍过她洗浴,换好衣裳,眼下正准备给她上药。
刚刚沐浴的时候,长公主肩膀上都是暧昧的红痕。凌太医看过后,说涂点药会好得快。凌医女来的时候,就把膏药拿来了。
在太后宫中用的午膳,现在天色已晚,赵棠需要用膳。喝了一碗粥,点心却是红豆糕。
“听说是御膳房特地做多送到府里。奴婢们用小火炉烤着,眼下正好。”
其实这东西得叫红豆饼或者红豆酥。外边一层皮烤地微赤红,咧开一道小口,露出里面是极香甜的红豆蓉。红豆蓉软糯,外皮酥香,咬在一起根本不会腻。
这是陈淮汜在殿上要的赏,她是托他的福。吃过一个,赵棠就不要了。
她问起夏竹,还有那苏秋。
赵棠不知道自己算是睡过去,还是被那血腥味给迷晕了。后头的事她统统不知道,只记得陈淮汜拿着的帕子热的不行,好在将苏秋留下的那黏腻感觉都擦掉了,她就随便他了。
苏秋那一脚狠狠地踢在夏竹的小腹上,他长得威猛雄壮,踢过来也是非同小可。
肚子黑出个大脚印,一群去看探望的都吓得够呛,夏竹也被吓坏了,窝在床上抹眼泪。春月道:“凌太医担心伤及肺腑、内出血,只开了药。若是夏竹卧床一两天有事就……若是无碍,那就没事了。”
那一脚是夏竹护着她才受的,赵棠就吩咐照看好她,照例赏赐。
苏秋自然是死的透透的,尸首让刑部带走了。萧回跟陈淮汜及禁卫军一行人,都进宫回陛下去了。其他的,春月就不知道了。
赵棠点头:“马车什么的,都处理干净。”
出这样的事,唯一的好处就是正大光明地歇着,不必上朝了。
面临危险,她明明白白感觉到这副身体的无力。
当时苏秋控制住她,她压根不能还手。一出皇城,苏秋整个人既害怕又张狂,大悲大喜,说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就对她胡訫胡来……
后面若不是陈淮汜来的及时……
他那一箭,当真是意外又骇人。
一招毙命。
看到苏秋死在她前头,她欢喜。
可欢喜就那么一瞬,她为鱼肉,有人杀苏秋。那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顺势杀她?她念头微转,陈淮汜就进来了。
过去那么多年,她这样躺,当真是躺废了。
赵棠的吩咐,春月都一一应下,只是:“殿下,那件披风该如何处理?”
那不是长公主之物,但回来时,却盖在她身上。
眼下那东西就挂在近处的屏风处,赵棠轻易就能看到。这玄色披风又大又暖和,看不出是什么皮毛做的,质地也轻。想了想,赵棠道:“洗净烘干,送回给陈淮汜……对了,去我的私库找几块上好的虎皮,一并送到陈大人府上,当是谢礼。”
春月应是。
凌医女早早来了,候在边上。赵棠不必侍女们涂药,让凌医女来上手。
之前涂手的膏药是黛青色,抹上去凉凉的。这次的却不一样,膏药放在一个玉色小圆瓷瓶里,闻着香甜,涂起来却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
这凌太医很喜欢鼓捣新药,原先给赵棠看医的那些年,他在太医院默默无闻。赵棠一醒,他就多了神医之名,宫中的贵人们都喜欢点他,越发忙。不过再忙,长公主府他都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