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沉默地往回走,没有再开口。等走回屋,走神的他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被望山及时扶了一把。
“血!”望山摸了一手的血。
解开衣衫,陈安之腹部的伤口处已经是鲜血淋漓。望山吓了一跳,赶忙扶着陈安之在床榻坐下,转身往外跑吩咐院子里的侍女去唤大夫过来。
陈安之怔怔坐在床边,对身上的疼痛反倒有些麻木。他还在琢磨着——当真是他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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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香映月里,司阙已经弹完了一支曲子。那边厨房已经将晚膳准备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尤玉玑知道很多人惦记着上次吃的烤全羊,便吩咐提前摆膳。
听了她这话,院子里的人个个笑得开心。她们可都惦记着前几日的烤全羊呢!
翠玉大口吃着烤羊腿,说:“姐姐对我们真好,又让我们吃烤全羊!”
尤玉玑含笑给她拿了块荷花饼。
抱荷站在一旁听着翠玉的话,心里觉得新奇——没想到崔姨娘有朝一日说话也能好听,而不是天生带着嘲讽人的意味。
抱荷朝枕絮使了个眼色。
枕絮明白抱荷的意思,她不由想起刚入府翠玉时不时能吐出不讨喜的话,她曾不满,可尤玉玑说崔姨娘也是可怜人,多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自然养不出知书达理出口成章的性子。
那个时候,枕絮还不理解尤玉玑的说辞。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了。转念一想,崔姨娘的转变岂不是因为日日在夫人身边?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
对,都是夫人的功劳。
枕絮自顾点头。
司阙没吃多少东西,便放下筷子,懒洋洋地倚靠着椅背。他将百岁拎起来放在腿上,拿了小刀将羊肉染满酱料的外层切去,用里面干净的肉喂它吃。
以前百岁小的时候调皮,还会跳到桌子上抢司阙碗里的东西吃,被司阙教训过,现在已经乖了很多,大人吃饭时,它再也不会跳上桌子,只乖乖趴在人的腿上等着投喂。
尤玉玑眉眼含笑地望着司阙喂猫。她又抬抬眼,望着发白的天幕。最近几日反常的晴朗温暖,不过看上去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
一顿饭还没吃完,下人禀告尤衡过来了。尤玉玑赶忙吩咐将人请进来。
“呦,这么早就开始用晚膳?这香气,好生活啊。”尤衡洪亮的声音里带着笑。
满院的下人们立刻站起身——有客到,总不能给客人留下没有规矩的印象。
尤玉玑早已起身,一边问尤衡怎么过来了,一边和他一起往花厅里去。
景娘子瞧着面面相觑不敢落座的下人,板着脸说:“继续吃你们的。”
尤衡可不算什么客人,真是尤玉玑真正的家人。
到了花厅,尤玉玑亲自给尤衡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二哥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今儿个进了宫。刚出宫就直奔你这里。”尤衡喝了口热茶继续说,“任命的差事下来了。果真是副将之职。”
“二哥要保护好自己。”尤玉玑微微蹙着眉,“什么功名战绩,都敌不过平安归来。”
尤衡点头,道:“还有个事情得和你说。嘉木想跟去。他若跟去,我自然尽力保护。可疆场刀枪无眼,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二哥可不敢确保万无一失。”
“嘉木?”尤玉玑从椅子里站起身,眉眼间写满了担忧。
想要阻止的话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可是又被她忍了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并不愿意一意孤行阻止别人,只会劝。
“我会找个机会劝劝他。”她说。
尤衡点头,说:“反正我是劝过两回,这孩子有点拧。”
尤玉玑轻叹了一声,缓缓点了头。她想尽力去劝,并隐隐觉得劝不住嘉木。这孩子已经长大了,心思越来越多。
半晌,尤玉玑问:“什么时候出发?定下初八了?”
“还不确定,这得看看天气。”尤衡道,“寒冬本不是出征的好时候,陛下是心急。”
陛下心急一统十二国,这是天下尽知的事情。
临走前,尤衡又提醒了尤玉玑:“琪世子遇刺之事,这几日就要有结论。京中恐怕有变。”
尤衡又与尤玉玑说了几句话,便急着要走,拒绝了尤玉玑留他用晚膳的提议。没几日就要出征,他还有些事情要快速处理掉。
桌上的茶水尚且滚烫,尤衡来了花厅与尤玉玑说话,也就待了一刻钟。
“二哥!”尤玉玑在花厅内喊他。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尤衡停下脚步,回身望过去。
尤玉玑从花厅追出来,让侍女拿来一套她亲手做的护膝。
“昨天刚做完,本想明后日令人给你送过你。正好你今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