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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201)

尤玉玑捏着小瓷勺轻轻搅着粘稠苦涩的汤药,又低头轻轻吹了吹。天色严寒,纵使是刚煮好的汤药,也很快变得不是那般烫得不能入口。

“既醒了,先把药喝了?”尤玉玑望过来。

司阙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盯着尤玉玑的眼睛,细细打量着,企图分辨些什么。

可是,他看不懂。

也对,他本来就一直没有看懂过这只狐狸精。

尤玉玑再问:“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司阙仍旧没接话,自己支撑着坐起身,接过尤玉玑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他虽看不懂尤玉玑,可是她望过来的目光不再柔情似水,与他说话的语气里也没了往昔的关心。

终究是不一样了。

枕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外面叩门禀话:“夫人,阁楼那边的几位主子都已经起来了,夫人要一起用膳吗?”

若是只二哥和嘉木在,尤玉玑自然是要与他们一起用早膳,不过表哥在那里,便多了层顾虑,何况她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说:“不了,让下面的人好好招待。等他们用完早膳,我再在书房与他们说话。”

枕絮应了声,快步走开。

尤玉玑拿来司阙手中的空碗,欠身放在一旁。她没有看司阙,而是望着小桌上的空碗,温声道:“多虑伤身,万事以身体为重。”

司阙忽然就懂了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本来就是个大度又心善的人,她不希望他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病情加重。

尤玉玑起身。

司阙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尤玉玑转过脸,垂眸望过来,见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遮了眼里的情绪。一时间,尤玉玑回想了许多他眼睫轻抬望过来时的可怜模样。

那些……都是演戏的。

从来都不是因为他隐瞒了毒楼楼主的身份。而是这个人,一直戴着面具装乖扮弱,一直一直装出乖顺的模样面对她。

她向来求一个坦荡,而这个人一直戴着面具,丢开真实的自己,演出另外一个模样。

尤玉玑温柔地将司阙垂落的一缕发理顺,柔声道:“你有你的理由,我虽不知情,想来也有你自己的道理。我不怪你。”

司阙猛地抬头望向尤玉玑。她分明说着原谅的话,可是司阙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握着尤玉玑的手微微用力。

怪与不怪并不重要,他更想问一句那你还喜欢我吗?他盯着尤玉玑眉眼里的温柔,却问不出口。

那句司阙问不出口的话,尤玉玑已经猜到了。

“最初想请你帮忙给我一个孩子。后来我答应你去试着喜欢你。”尤玉玑慢慢抬起眼睛,眉眼温柔地望着他,“我想,那些我误以为的喜欢,原本只是对那个你的可怜与同情。”

尤玉玑顿了顿,再道:“而那个你,是不存在的。”

那个脆弱、柔软、又心善乖顺的阿阙,是不存在的。

第92章

司阙握住尤玉玑手腕的手慢慢松开。他垂着眼,听着她缓步走出去的脚步声。

竟,从始至终不怎么敢看她。

这世间没有永恒的秘密,这一日他早已料到。他分明知道这只狐狸精给予的温柔都因怜而生。既然所有的示弱都是假装,怜惜自然不再。

本就是司阙早已意料到的结果。

可原来真的到了这一日,他心里原来也曾藏着一丝侥幸,盼着她如他假装摔断了腿那回那样轻易原谅。

这可两回,终究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原不原谅已不再重要。

良久,司阙起身走向窗下的琴台,拉开下面的抽屉,从满满的铜板里取出一枚。他垂眸,面无表情地凝视指间的这枚铜板许久,才将它高高抛起。

还没等铜板落下来,他忽然又探手握住这枚铜板,长指微微用力,再张开手,那枚铜板化成了粉末缓缓飘落。

没有正与反。

司阙侧转过身,将窗户推开半扇,冬日的凉风立刻卷进来一阵凉意。他望着尤玉玑屋子的方向,忽然低笑了一声。

狐狸精,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她因为怜悯而生出的喜欢,从不是他所要的,他也不稀罕。他在尤玉玑面前所有的示弱并非为了换来她的喜欢,而更像是……

就算他不太愿意承认,也清楚地明白这是弥补自己过去那些年里无人可依的遗憾。

窗台上摆着红胆细口红梅瓶。里面插着前日摘的红梅,已经不是那般娇艳活泼。司阙取出一支红梅来,专注地阖目轻嗅。

许久后,司阙睁开眼,扯下一片红梅的花瓣,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红色的花汁染上他的唇,如血。

·

尤玉玑离开东厢房,回到屋子,立刻提笔给江淳写信。她将信写好,吹干了墨迹,仔细放进信封里,递给景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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