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157)
娴妃可不是戚娇娇,她惜命的很。
院门外,內侍躬身,正迎着闻讯赶来的太后。裴衡止立在院外,垂眸恭顺。
他虽不曾进去,但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绛云殿内,戚贵妃已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守在四处的宫婢內侍全都敛着呼吸,生怕天子迁怒。
太后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天家抱着戚贵妃,失魂落魄的神情。
“陛下,还请节哀。”她屏退众人,轻轻拍了拍天家肩头,“戚贵妃重情义,您可莫要辜负了她以命搏来的时机。”
太后淡淡略过他怀里的戚娇娇,顿了顿方才退下手中的佛珠,“如今娴妃就在外头,她兄长亦在内山之中,徐家生死可都在陛下一念之间了。”
“陛下是天子。”沉沉五字,犹如当头棒喝。
天家一怔,凤眸低垂,手指轻轻拂过戚贵妃的面容,“母后说得是,孤是天子,孤是.”
是这天下的主人,却不会再是她的枕边人。
半开的窗,山茶花开得正艳。
一如那年初见,少女自花丛中递上一朵艳极的红花,满目羞涩,“陛下,这是娇娇喜欢的山茶,现在赠给最喜欢的郎君。”
满目的红色,热情又大胆。
可如今,攥在掌中的帕子亦是鲜红,却无端地叫人冷了心,失了情。
*
神仙宫内,徐国公的大公子徐朗已经得了消息,正跪在殿门前。
“陛下,此事多半还有隐情。”他腰背挺得笔直,“还望陛下看在家父的情面,再下令细查。”
“小妹入宫十余年,膝下四皇子教导有方,若她是这般不知轻重之人,亦不会在此时才动手,还请陛下三思。”
万松听得直皱眉,也怪不得陛下要对徐家出手,这徐朗所言的确是张狂了些。
他小心地瞥了眼天家的神色,自天家从绛云殿出来,眉目间的郁色便不曾褪下。
“陛下。”万松躬身,“奴已经飞鸽传书,将戚贵妃逝世的消息传到了边疆。”
殿外的徐朗还在说着娴妃无辜。
“陛下?”万松垂眸,眼神落在天家手中攥着的牡丹金簪。工艺不算讲究,却是天家当初一点点亲自雕刻。
虽然陛下不曾说过,但戚贵妃性子机敏,又怎么会瞧不出。是以这些年,即便她不曾给陛下软过颜色,却也总戴着。
说是情淡,可这桩桩件件,分明就还情深。
“奴斗胆请您振作,贵妃娘娘不能白白去了。”万松暗暗叹息,天家部署他在旁看得是清清楚楚。
就算是容妃,陛下宠她,也不过是故意为之。其实有些时候,万松也看不清陛下的心意。
就像天家明知容妃心怀不轨,却还是会在她不合规矩地扑进怀中时,微微怔愣,而后轻轻环住。
那神情,好似失而复得。
每每此时,他都不许容妃出声,只是沉默地回抱着。
后宫都言容妃盛宠,但万松却觉得,真正让陛下放在心里的,仍是戚贵妃。
这些年,她不知给陛下吃了多少闭门羹。可那送进贵妃殿中的赏赐却只多不少。
如今贵妃娘娘以自己的命将功抵过。不知为何,万松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默默往天家手边换了新茶。
“万松,宣容妃、娴妃、徐朗进殿。”
握在手中的牡丹金簪拢进衣袖,那双凤眸里的沉郁目色,冷意不减。
天家抬首,嘴角噙着笑,“狩猎场上孤没能大展身手,今日却是极好的时机。”
徐国公的党羽也好,旧部也罢。他都会一一除去。
娴妃被押进来时,一眼就瞥见了跪在殿内面色难堪的徐朗。还不等她喘口气,倒是一旁的容妃忽得跪下来,细细禀明了娴妃是如何教她取得陛下宠爱。
“娴妃娘娘还说,只要臣妾将这春日酿混在沉水香里,便会让陛下留得更久。”
“陛下,臣妾年少无知,才会受人唆使。幸得贵妃娘娘指点,臣妾方才醒悟是被人利用。”她惴惴看了一眼身侧的徐氏兄妹,忙以脸贴地道,“陛下,臣妾遣人查过,这种用法虽然能令人沉迷,却会伤及男子心肺。”
“容妃这话,本宫怎么听不懂。”娴妃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冷笑道,“本宫一向与你脾性不合,又怎么会教你什么法子?”
“陛下,臣妾有证据。”容妃躲远了些,递上一本小册子,“这里面是每次容妃约臣妾见面的地点,以及前来支会消息的宫婢內侍名单。”
“陛下只需随意查查他们当值的时间,便能对上。”
“还有这春日酿。”容妃示意身后的宫婢呈上玉瓶,“臣妾曾听容妃娘娘提及,并非世面上酒肆常卖的那种,而是寻了酿酒高人专门调制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