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17)
这人怎得如此不通情达理,白瑾觉得自己的胸口,已经不止塞了一团棉花,应该一大麻袋,他真想伸手把这些棉花抓出来,再塞给周楚曦,让他的心口也堵上一堵。
白瑾试图再次撒娇,结果肚子比他先抗议起来,咕噜叫了三四下。可以说,他这肚子,真是饿得好,饿得妙,饿得时机刚刚好。
“王妃练习好了便可用膳。”
“那王爷呢?”他确实时是在以小人之心,度摄政王之腹,他就是担心周楚曦要吃独食。
“同王妃一起。”
算他还有点儿良心!收到周楚曦给的定心丸,白瑾便开始历史重现,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同手同脚地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
可能是白瑾的走姿实在难看,周楚曦终于看不下去,亲自上前纠正,就站在他身后,愣是硬生生地把他给扯回原形。
白瑾听到自己的关节“咯嗒”一响,再不敢乱动。这谁敢动啊,这副身子细胳膊细腿的,就周楚曦这手劲儿,真容易给他折断了。
于是,侍从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王爷与王妃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画面,他们噌噌噌地将晚膳一摆,立刻退了下去。这几天的闲谈内容,真的是太过丰富。
“这位教习姑姑只来三天。”见侍从将晚膳摆好,周楚曦松开了白瑾,“将军不必步步生莲,只需将步子迈小,手的摆动幅度不要太大即可。”
脖颈上洒下一股热气,白瑾被烫得发麻,心里的异样再起,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周楚曦要他不要勉强自己,他点点头应了。
“用膳吧。”
闻此,他才在思绪中回神,看到满桌的饭菜,一阵风似地飘到饭桌前。
也不知王爷王到底检查了什么功课,反正他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儿。
但无论多么不对劲儿,吃饭还是件快乐的事。只不过吃饭的过程,却有些痛苦。
白瑾被迫食不言,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了无生趣,甚至让他怀念起同何惊月在西北,一边斗嘴一边吃的日子。
等自己被放行了,他一定得拉着何惊月,去酒楼逍遥自在一回。
待到月上枝头,白瑾终于从正堂出来。他一出来就看到了阿竹和小桃等在门侧,两人的叽叽咕咕,意外地换成了挤眉弄眼,看到他也不知收敛。
“小姐!”小桃最先没忍住,急切地出声。
“说吧,什么事?”
这两人一看就是心里藏了事。不然以她们对陆家小姐的崇拜,他同王爷单独相处这么久,她们早应该要横眉竖眼了,哪还有空跟他在这挤眉弄眼。
阿竹将白瑾拉到一个不显眼的花丛后,四下望了望,才贴着他的耳朵,道:“小姐,今日柳姑姑看你的眼神特别吓人。”
“就像那些刺客的眼神。”小桃又低声补充一句。
白瑾沉默了半晌,继续问: “是不是在我问到,‘距离曲江宴还有几日’,之后?”
他自觉将声音拉低。明知道王府戒备森严,不会有人偷听,他还是跟着这两个小丫头,蹲在花丛后边鬼鬼祟祟。
阿竹和小桃点头如捣蒜。
“这位姑姑是教坊司的人?”白瑾问完,阿竹和小桃又捣蒜一般点了点头。
“而且还是教坊司里,最严厉、教得最好的一位姑姑。”小桃继续补充。
白瑾听完,便站起身子,从花丛里出来:“我知道了。走,回去睡觉。”
阿竹和小桃一头雾水,糊里糊涂,仍旧藏在里头不肯出来。
“回去养精蓄锐。明天我还要学习礼仪,伤神伤身,累得很!”说完,也不等阿竹和小桃是否跟上,径自往暮冬阁走去。
第二日,巳时未到,白瑾又出现在了王府正堂,阿竹和小桃继续做旁听。这次他没等多久,柳姑姑便来了,且只有她一人。
看着这位教坊司的姑姑,脚步轻盈,随时都能蹦起来的样子,白瑾目光一凛。
教坊司专门教导即将入宫的女子,柳姑姑又是其中教得最好的一位,恰好皇帝又要选后,文武百官们必定争着抢着要找她教导自己的女儿,万一就能被这位姑姑,给教成个母仪天下呢?
可惜就可惜在,半路杀出个摄政王,直接把人拉到王府来,教导这个连路都走不好的摄政王妃。姑姑这一教成名的梦想,怕也是碎得连渣都不剩。难怪会对他如此严厉,原来是借着他出气。
一切看着如此合理,姑姑眼神吓人也纯属正常。可这事儿,偏偏就是太正常了,才会奇怪。
看着柳姑姑一步一步地走近,白瑾心中佩服不已,摄政王果真手腕高绝、一石二鸟,竟利用到他头上了。
“奴婢给王妃请安。“柳姑姑走进正堂,毕恭毕敬地行礼。她低着头,白瑾看不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