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140)
皇帝问:“何小世子此次前来,只为告知我们这些事吗?”
沉默了一会儿,何惊月看向周楚曦,看到他微微点头,才继续:“皇上,可听说过风清扬?”
这不废话吗!闻名遐迩的风清扬军师,他怎么可能没听过。给白瑾治罪的时候,这个军师就闹失踪,他暗中派了好多人去寻,都寻不到踪迹。
皇帝道:“何小世子,难道知道些什么?”
“皇上,惊月就风清扬。”
这一回,不仅皇帝被一颗惊雷炸了,就连白瑾也被炸到了。
最惜命的何小世子,怎么就这么不怕死地承认了自己是谁呢?
看着皇帝似乎受惊程度还有些不够,周楚曦又递给他一张字条,正是先前飞寻传回来的那张。当时,他们并未告诉皇帝这事。
翻开一看,歪歪扭扭的字迹,却是传递了不少讯息。皇帝读完,将它抛给了何惊月,问:“何小世子,也知这事?”
“惊月不知。”何惊月看过字条,如实回答。
“这是飞寻在夜里传回来的。”周楚曦解释。
“皇叔为何现在才说?”皇帝靠在了车壁上,又想起了宁王叛乱那日,他躲在紫宸殿后,看到的那场厮杀。
这个问题,白瑾却替周楚曦回答了:“皇上,并非王爷故意隐瞒。而是还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我今早去茶坊见了那假扮丞相之人后,才确认了,宁王之子正是这人。”
“他谋划了一切,想除掉王爷,为双亲报仇;再从皇上手中夺回皇位,完成宁王的心愿。”
皇帝以为,这只是单纯的皇位之争,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场恩怨纠葛。而这一切,都因为周楚曦当年的一句,“传位于皇子景桓”。即使皇叔替他除尽逆党,可仍旧出了漏网之鱼。
“朝中,还有谁是他的人?”皇帝明白,以一人之力,绝对做不到这些。
白瑾回答:“李公公和护国大将军。”
这两人的背叛,对皇帝来讲,可真又是一大打击。特别是李公公。自他年幼,这个公公就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不愿让他受到一点儿磕磕碰碰。他生病时,又在他的寝殿里跑进跑出,整夜不睡地守在他的榻边。
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背叛他呢?
也是,再仔细一想,他竟想不出,除了这些,李公公还为他做了些什么。反而是那个他自小就害怕的皇叔,会在他夜半惊醒时守着他;在他无法与同龄人玩耍时,带着一些耍货进宫;又会在他遇到难事时,坐下来陪他谈话;然后教会他骑马射箭,和一身无处使的功夫。还有更多,他几乎要数不清。
皇宫里的两人,一个监国,一个守卫,算是“鸠占鹊巢”了,那宫外带兵包围的父子俩呢,又算什么?
到底谁才是自己人,皇帝突然不确定了。只能一如往常,去问自己的皇叔,似乎也只有这个人,还能依赖。
“皇叔,刺史已派兵入京,皇城又是这样的情况,接下来,怎么做?”
周楚曦拍拍他的肩,似做安抚:“景桓,镇北将军是可信之人,待会儿,与你细说。”然后转头看向何惊月,“世子,兵马是否已经全部召集齐了?”
何惊月答:“昨日已经召集,所以,今早才传信于王爷。”
还不算晚,时间刚刚好。
周楚曦沉声道:“很好,该回京了。”
何惊月带来的军队,就扎营在南郊。马车行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大营。众将士一见到皇帝,纷纷下跪,又知道摄政王也在,心里跟着抖了一抖。
由于女子禁入军营,白瑾还特意换了一身行头,给自己做了男子打扮。现在走在大营内,就像回了家一样,舒爽自在。虽然这些将士不是他手里的,但怎么看,怎么亲切。
何惊月在前面带路,到了主营帐时,他停了下来,让皇上与王爷先入帐。再一回头,目光落在后方的白瑾身上,发现他正两眼放光,何惊月又不知死活地凑到跟前,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当女人太久,忘记自己是男人了。”
“我还以为你扮成我的样子太久,忘记我本人还活得好好的呢。”白瑾回怼一句。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自从回京之后,除了上次围猎,两人以兄妹的身份讲过几句话,便再没有机会碰头。现在,还真有点儿久别重逢的感觉。
因为身量不等的问题,白瑾没能再像从前,如同兄弟一般,将他一揽。只得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笑嘻嘻地道:“好久不见,阿月。”
“好久不见,阿瑾。”何惊月是很理解他,一手搭上了他的肩。
营帐里看到他们勾肩搭背的叔侄,都有些气。
“皇叔,这个世子,他也是可信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