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能放心他不在加冕仪式上搞出幺蛾子。
让楚余温以这种无法反抗的状态亲自给晏微凉加冕,对于骄傲不可一世的元帅大人来说,大概是最大的羞辱吧。
宫变那天,那顶皇冠是元帅主动给陛下戴上,更像一种轻蔑的赐予。
而今陛下则是夺回了主动权。
晏微凉和楚余温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底下人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出大戏。
他们这些人都是看了这两位斗了十年的人,这俩没交流,他们也能够看出一片火花。
事实跟他们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在晏微凉走到皇座前,准备接受权杖和皇冠的时候,苏郁和对面的楚余温交换了一个眼神。
半月前。
“你这十年里对他也没留情面,你可别说你还喜欢他?”苏郁眼眸微沉,“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我只要他。你答不答应?”
楚余温沉吟片刻,道:“成交。”
楚余温又问:“你想怎么做?”
“殿下心思缜密,一旦皇位稳定,就会迅速出击,到时候我们细细谋划也来不及。”苏郁私底下还是更喜欢称呼晏微凉为殿下。那人为皇子时多有掣肘,他喜欢他困于囚笼的模样。可若换成皇帝身份,大鹏展翅于天空,一根线拴不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半月后正式的加冕大典,会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楚余温问:“你要如何动手?”
“但凡新皇加冕,都需要获得内阁与军部首领的认可。我是内阁这一代的领袖,我的父亲已经加冕过上一任皇,这回理当轮到我。到时候,我在左,你在右,我们联手,还不能将他生擒?”苏郁笑得病态又美艳,“加冕大典甚至可以继续进行,只不过——变成你的加冕大典。”
晏微凉很强,可苏郁和楚余温加起来,出其不意,绝对是能将他制住的。
擒贼先擒王,新皇都被擒了,剩下的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听起来很不错。”楚余温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可我如果真想篡位,当时就该直接夺了,何必现在多此一举?你找错人了,请回吧。”
苏郁见他推辞,反倒放心。楚余温若答应的太容易,才该令人起疑。
——楚余温甚至连苏郁这样的心理都预料到了。
“你那时可没想到,你以为的君子,会想着在战场上置你于死地吧?”苏郁道。
楚余温静默片刻,自嘲地垂下眸:“你说得对。”
“只是,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大权在握的帝国元帅,一介戴罪之身,哪有什么资格给陛下加冕?皇座右侧的位置,恐怕轮不到我站。”
“这个你不用多虑。我会去说服殿下,让他带上你。只是要委屈元帅戴一下精神力束缚环,打一针乏力药剂,才好使他放心。”
楚余温面无表情:“这样,我有什么本事生擒他?”
苏郁道:“束缚环我会替你解,乏力药剂的解药我也会给你。到时候打他个出其不意,更好。”
楚余温问:“你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苏郁笑:“这点权力,我有。”
当晚。
晏微凉的寝宫内,两人温存在一张床上,楚余温对晏微凉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他愿意倾内阁之力帮我,却不知道我正是要借此蚕食他的权力,打探他的底细。然后……都拿来送给你。”
“苏郁聪明一世,却还是输给了他对你的在意。”
……
“我之前以为,他更爱权势,对你只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与微不足道的喜欢。我想茬了,他确实爱你,甚至可以为你放下权势,失去他该有的冷静决断。”
“我们今天的布局仓促又浅显,苏郁本不该这么轻易地被下套。可他慌了,看起来冷静,其实慌得像失去玩具的孩子,慌张地答应大人的一切要求,就为了要回心爱的玩具。他确实很害怕失去你。”
楚余温说的这个:“我们”,不是指晏微凉和他的合谋。而是他和苏郁所谓的合作。
那个计划真的太仓促,太浅显了。
晏微凉不置可否,勾了楚余温的脖子去吻他。
绵长的一吻过后,两人喘息着,楚余温将苏郁的计划和盘托出。
晏微凉听罢,长睫低垂:“我知道了。”
苏郁确实昏了头。
他太心急了。
十天前。
苏郁再次进宫拜访晏微凉。
晏微凉心知他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却故作不知,仍然如常冷淡地招待了苏郁。
两人摆了盘棋局,一边对弈一边聊天。
苏郁在他面前向来会自说自话找话题,聊着聊着就似不经意提起楚余温。
“楚余温这十年处处与陛下为敌,他心气高傲,陛下不想着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