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219)
冯晚已经进来,只听碧蔓道:“夫人,晚儿不是冯家骨血。”
冯晚捂住了嘴巴,碧蔓在说什么?她说自己不是冯家骨血。
冯昭道:“碧蔓姨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夫人,见了她长大后的样子,我逾加肯定了,她不是冯家骨血,你看她的眉眼,有哪一点像誉国公。十八年前,誉国公荣升将军,他得了主帅三个月的假期回到了皇城,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二名亲兵。
我还记得,那一晚,夫人与将军就纳妾的事争辩了几句,将军一生气去了前院客房小憩,他带回的兵卒亦住在那儿。夜里天寒,夫人让我去送被褥,当时……当时我被一个喝醉的兵卒拖进了他的客房……”
不用想,碧蔓姨娘被那人践踏了。
碧蔓捂嘴低低地哭了起来,“那晚,夫人以为我做了将军的人,便说要将我抬为姨娘。那晚屋子太黑,我不知道是十二名兵卒里的何人,更不敢张扬。我做姨娘的头一天,将军知我并非完璧之身,逼问那人是谁,我就说了那事。从此,将军再未碰过我。不久后,我就怀孕了,我不知道这孩子是将军的还是那兵卒的。
直到如今,她眉眼长开了,我才知道,那个将我拖进屋里的人是赖三。她的下巴、嘴、生气的神态和赖三一模一样。赖三原是皇城的地痞无赖,后来在皇城杀了人,被大理寺判了发配北疆从军,还是先锋营死士。
我听人说,他曾在战场救过将军,得了将军看重,提到将军身边做了亲兵。晚儿是赖三的亲生女儿。”
冯昭问道:“我娘和祖母知道吗?”
碧蔓道:“我怀上她后,将军三月期满回了北疆,我坐立难安,生怕被人知晓那事,就偷偷告诉夫人。夫人对我说,这事不怪我,她说若是生下男丁就远远儿地送走,不敢混淆冯家血脉。但若是姑娘,留下也无妨,不过是冯家多一张吃饭的嘴。
那时候,我真不想生,我怕是不是将军的种,好几次故意提水干重活,可她就像在我肚子里生了根,怎么也不掉。夫人想保的男胎却在惊闻将军战死时惊怒之下动胎早产,失了儿子,偏偏我肚子里,却好好地生了下来……
前几日一看到她,我知她不是将军的种,她不是冯家血脉,冯家嫡长房几代行善,贱妾有罪,不该让外人的卑贱血脉诬了冯家。”
第170章 亲娘道破真相
冯晚惊得不敢动弹,她不是冯家的血脉,她是杀人钦犯,街头痞子赖三的女儿,她是卑贱血脉……
冯昭抬眸,看到了门外的衣袂,“是晚儿,你都听到了?”心下也是大惊,她到底与冯晚有几分感情,视其为妹。
碧蔓一扭头,“你就别再胡闹了,凭那下作赖三无恶不作的能耐,你若认他是爹,卖你十回八回都是少的,偏生得了这场喝奴唤婢的大富贵。你不念老夫人、夫人养你一场的大恩,还作天作地。你的身世一揭开,别说嫁官宦世家,便是商贾之家都得嫌你!”
她的身世竟是这样的不堪。
她的亲娘被一个兵卒无赖给占了去,后又让余氏误会是将军,这才做了姨娘。
冯晚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是冯家骨血,她与冯家没有任何的干系,这一场荣华富贵,都是她偷来的。
冯昭知晓了实情,这并不是她的姐姐,与她原无干系。
她出得宁心堂,三房的孟氏正从外头来,道:“婉华,你怎了?婉华……”
“我不是冯家骨血,我不是……”她不由自己的沉吟,待看清面前的孟氏,惊得立时回过了神,孟氏凝了凝眉,正待说什么,冯晚已经飞野似地跑远了。
孟氏进了宁心堂,见几个丫头在前头说话。
“给大太太请安!”
几人齐齐福身。
孟氏道:“夫人呢?”
“在与县主的亲娘碧蔓姨娘说话。”
丫头打起边角门的帘子,孟氏止退身后的仆妇、丫头,迈入内院,见冯昭正在宽慰碧蔓,孟氏认得碧蔓,十八年了,但那眉眼变化不大,只是眼角多了浅浅的鱼尾纹。
孟氏道:“怎么了?刚才婉华神神叨叨地说什么‘我不是冯家骨血’这是怎么回事?”
碧蔓没想冯晚就是只纸老虎,遇到大事就承不住,竟是自己说漏嘴了。
她不好意思地道:“是贱妾对不住冯家,对不住将军,当日我跟将军前,被将军身边的兵卒赖三给辱了,那晚夫人误会是我和将军,这才抬了我做姨娘。”
孟氏听到这儿,好久缓不过劲儿,“我说呢,玉虚子顶顶厉害的人物,怎么说冯家嫡长房到了寿娘这辈,只寿娘一个嫡女独苗。婉华竟不是冯家人,这可怎么了得,还记得誉国夫人名下呢,连庶女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