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徐家闹事怎么办?”宁振强习惯性地把人往坏处想。
吴凤英:“他们住的房子在公安对面,闹事伤了人就抓起来,如果再闹,我们会瞒着人把两个孩子送到其他县城或是市里。”
“我们只负责解决眼前能解决的问题,做不到包办一辈子,不是孩子、没有暴力威胁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自己不能独立,我们也没办法帮。”
宁知星默默地开始鼓掌,她这一鼓掌,家里人便跟着都鼓了起来。
“妈,你真的好厉害!”
“我厉害什么,是你齐老师常和我说这些。”吴凤英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有这钱,不也是你上回说的吗?”
宁知星:“我?”
“没想到我们阿星也会忘记事情,那时候我们去市里看你们不是提到了我的工作,我说宣传了很久很多问题还是没法解决,你在吃饭,和我说这是钱的问题,还说念书要钱,生活也要钱。”吴凤英挺感慨,她自己婚姻顺遂,一开始总拐不过弯,气人家不争气,却忘了争气也要本钱。
宁知星无言以对,她这随口一提缺钱,妈就搞了一连串的操作,还带着全市一起来。
这才叫天赋吧?
“不过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就是有了钱,还是有很多问题难解决,比如说这闹事就很烦人。”吴凤英忽然笑出了声,“对了老二,你知道吗?你和妈的那婚介工作,还帮我们省了不知道多少事呢。”
经由妈他们介绍成的婚姻,很少有什么婆婆欺压儿媳或是儿媳虐待老人的,大多那都是针锋相对和互相补贴,尤其是和那些个包办婚姻盲婚哑嫁比,不能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七十,日子都算过得下去。
吴凤英很精神:“上回我去市里开会,他们还说要年底要推荐我去省里开会呢,你们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去首都开会呢?”
宁振伟的反应比谁都快,他格外坚定:“会的,你肯定能去,我出门的时候经常听到人夸你干得好,以前的主任可没有人夸。去了北京到时候多拍两张照回来,我听人说去首都还能看升国旗呢,还有长城。”
宁知星看了眼爸爸,看了眼哥哥。
她说呢,哥哥的彩虹屁技术是和谁学好的,爸爸这浓眉大眼的,拍起老婆马屁也挺不遗余力。
吴凤英被哄笑了,眉眼弯弯,现在的她愈发给人一种自信的神采,她凑过去搂住丈夫的胳膊:“我要是能去,到时候就和大队长打报告,让你陪我去,咱们一道去看看。”
“嗯。”
宁振强摇了摇头,默默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没眼看,真是没眼看,大哥和大嫂也不看孩子还在这呢!
可他这一遮挡,就引来了宁奶奶的忽然袭击,宁奶奶火速伸手往宁振强的腰上一拧,气道:“挡什么挡?你就该好好看看,和你大哥大嫂学学,你和老三,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大家讨论得热烈,无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无人迎接,孤苦伶仃自个儿磨蹭到门口的宁振涛就这么迎来了暴击,他满脸哀怨和不可置信。
不接他就算了,咋还背着他说他坏话?
“妈!我这才回家,你怎么就说我!你背着我骂我!”
面对宁振涛的血泪控诉,宁奶奶呵呵一笑:“没背着,当你面说呢!”两个光棍,看着就烦!
他们要真和她说了这辈子不想结婚她也就算了,可这明显不是,天天看看看等等等,咋滴,还要等以后糟蹋小姑娘吗?
宁振涛装作委屈,正打算捂着脸故意胡闹一番,就见小侄子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小叔,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好肉麻,好夸张,大可不必。
“啊——”宁知中拉着小叔的衣服让他弯腰,“小叔吃,我特地给你弄的刺枣!你最爱吃的。”
哥居然还记得这茬,宁知星无语,默默地移开眼神,不看着小叔吃就不心疼了,而且没准小叔口味不同呢。
“阿中真……”宁振涛的话没说完,一个刺枣就塞进了嘴里,他咔嚓一咬,那充足的汁水便迅速在口腔里迸发——
那股酸味直冲天灵盖,宁振涛目中含泪,越嚼越酸:“好、好……”
“小叔,好吃吧?”宁知中兴致勃勃,快乐分享给别人就是双倍的快乐,他今天可足足吃了三个,“我这还有。”
在虎子面前吃了一个;不信邪,觉得自己挑的不好,又吃了一个;在阿星面前为了展示,又吃了一个。
“好、好吃。”宁振涛心有余悸地将这颗刺枣囫囵吃完,他觉得自己的口腔中现在除了酸味什么都没了!
可怕,太可怕了。
可刺枣不该是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