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雅间吧。”

“哎，得咧！”

那小厮给慕娘安排的位置还算好的，这雅间就在二楼，一楼是大堂，摆了许多桌椅，大多数人都是在下面看戏的，能到二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二楼的雅间里大门大开，为了方便看客在上面看戏，若是看戏看乏了想要在里面休息，便将雅间的竹帘子给拉下来或者将门关上便是，倒也清静了。

这古代的戏曲，慕娘作为一个理科生还真是很难去理解，她从前也没有钻研过这些，这会儿听着这戏只想打瞌睡，胳膊肘撑着桌子脑袋还一个劲儿的钓鱼。

田妞脑门儿上一排黑线，慕姐姐你真的能做戏院的生意嘛？

随即一阵喝彩声响起，田妞才使劲儿的推了推慕娘，慕娘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完了吗？”

“唱完了，都要下场了。”

慕娘这才赶紧的鼓起了掌：“好！唱的好！”

可谁知她这才刚刚开始鼓掌，下面的人却已经安静了，寂静的大堂里就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喝彩声，台上的戏子们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显然有些不悦，慕娘讪讪的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

好嘛，她是没认真听，但是那群戏子啥意思啊？那眼神跟看狼似的，她就算没听还不是会给钱的，难不成还嫌弃她玷污了他们的艺术？她睡个觉至于这么大罪过吗？尤其是正中间那个，竟然还瞪她！

一旁的小厮倒是热切，立马凑上来道：“夫人您若是喜欢这戏啊，给些打赏也是无妨的，看中哪个戏子，我特意让他亲自上来领赏。”

这小厮声音压的低，但是却一个劲儿的冲着慕娘挤眉弄眼的，慕娘瞧着他那眼神一阵莫名其妙，但是想着自己好歹坐着人家的贵宾席，赏钱上面不大方人家也心里不舒坦，便应了一声。

“那成，你们的领班是谁？让他上来吧。”正好谈一下合作的事儿。

“就是那个正中间的，他可是咱们戏班里最出挑的。”

慕娘顺着小厮的手看过去，却见他直接指向了正中间的那个瞪她的戏子，慕娘蹙眉，这戏子态度竟然如此恶劣。

这种态度恶劣的她就是看不惯，正好趁此机会训诫他一下，不然他不知道什么叫顾客是上帝！

“罢了，你叫他上来。”

小厮欢喜的应了一声，随即很快的闪身下去了。

戏子们唱完了戏，退到了后台，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收工的喜悦，反而是一阵揪心的紧张。

“玉官儿，楼上风雅阁的贵夫人请你上去领赏呢，把妆卸干净了赶紧上去，动作麻利点儿，别跟我磨磨蹭蹭的，”那小厮这会儿瞬间就变了脸，冲着后台子里就是一通骂。

钟玉朗脸色瞬间就变的难看了，却听那小厮在他耳边警告道：“你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要你去就赶紧去，这贵夫人一看就是个阔绰的，到时候收的银子敢私藏老爷饶不了你！”

小厮随即又放柔了声音：“你好好儿哄着那贵夫人，到时候她开心了多赏你些银钱，老爷自然会多给你一些分红，到时候你这日子不也阔绰起来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难得有个女人模样这么好的，就是白送给我我都得乐呵死了，你还不知足啥？”

这典型的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是这些对于钟玉朗而言只有恶心和更恶心的差别。

那小厮前脚刚走，便见一个男孩子也围了上来，一脸担忧的道：“大哥。”

钟玉朗却只是默默的卸妆，淡声道：“幸而没有点你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来戏院占着这么好的位置不看戏却打瞌睡，等着咱们唱完了反而比谁都精神，恐怕先前来的时候就是惦记着这事儿来的，果然这一下台就立马来讨人了。”沈东愤愤的道。

因为慕娘坐的位置格外显眼，他们一早就注意到了楼上一个打瞌睡的女人，这样的人简直太多了，根本就不是单单来看戏这么简单的，就是想玩弄他们这些戏子的，不过平日里倒是少有女人来的，一般都是男人，这对于他们这些戏子而言更是奇耻大辱。

若是女人来，一般也都是三四十岁如狼似虎的女人，有的是死了相公，有的是有相公却丑到相公都不想多看一眼的，自己相公天天在外面花红柳绿，自己耐不住寂寞了便掏些银子来这儿了。

这梅月班的名声是几十年前就响起来的，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班子，可后来被贼人盯上，杀了带领他们的老师傅，强占了他们的戏班子，如今成日里利用他们做这些勾当来赚钱。

明面儿上是来唱戏的，暗地里早就沦为了卖肉的，想到这里，钟玉朗就恨的咬牙切齿。